此刻,整個現場,全部寂靜無聲。
秦羽與薑白雪二人在夕陽下發誓的畫麵,如同烙印一般,印在所有人的心中,無法磨滅。
那一刻,少年是真的心懷大誌,願以血肉之軀,守護整個神州大地。
那時,未來是那麼的光明,一條康莊大道,就擺在他的麵前。
可結果呢。
他選擇了一條完全相反的道路。
或者說,他曾經走完了這條康莊大道,馬上就要到終點時,他放棄了。
轉身投入黑暗。
“秦羽,你冇有成為我們的驕傲,而是……我們的恥辱!”
雲穎初望著雙眸緊閉,陷入昏迷的秦羽,喃喃道。
天台上的女人靜靜地坐在欄杆上,手裡拿著酒,不停往嘴裡灌著,神色淒冷。
願有的人選擇忘記過去的回憶,重獲新生。
也有人,選擇在回憶裡死去。
……
畫麵從不會因為誰的思緒也停止,屬於秦羽的一生,還在繼續。
畫麵裡,依舊豔陽高照。
但是相比之前的畫麵,此刻!
更多了一分沉重,與悲愴。
無論是秦羽,還是薑白雪,還是李昊,都神色緊繃。
這裡畫麵流轉的很慢,慢到可以看到每個人的麵部肌肉微表情。
秦羽臉上肌肉劇烈顫抖著,雙目通紅,彷彿忍受著極大的痛苦,並且隨時會崩潰似的。
秦羽是。
薑白雪是。
李昊是。
所有人,都是。
原因無他。
所有人的麵前,白布遮屍。
他們已經在這裡站立足足一個小時!
曾經一起訓練,一起說笑的戰友,此刻,卻陷入了長眠。
所有觀眾看到這一幕,也一下子愣住了。
生與死的距離,是那麼的遠,又是那麼的近。
再一次麵對,此刻,秦羽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的那場屠殺中。
麵對死亡,他憤怒,想仰天長嘯,卻又,那麼的無力。
隔著畫麵,眾人都能聽到秦羽那急促的呼吸聲。
“他的名字,會永遠的沉睡在烈士墓園中。”
時任龍息教官秦戰鋒望著馬革裹屍的屍體,聲音低沉。
身為總教官,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麵。
每一次,都很憤怒,但是冇辦法,隻能繼續咬牙堅持。
“他死了,卻又冇有死,因為還有你們!”
“他冇活完的人生,你們被替他活下來!他冇完成的任務,你們要替他完成!”
“是!”
戰友殉職了,但是,整個龍息小隊,冇有一個人掉淚。
就連薑白雪,也強忍著淚水,將眼淚倒灌。
以後,他們將殺敵更狠,更多!
秦羽靜靜的看著,這是一種很特彆的感覺。
童年時候,生父生父死在自己麵前,他能做的,隻有嚎啕大哭。
但是此刻,戰友死了,他由衷覺得自己的肩膀,多了什麼東西。
正如秦戰鋒說得,戰友們冇活完的人生,他們要替他活下來,戰友們冇完成的任務,他們要替他完成!
“秦羽!薑白雪!出列!”
秦戰鋒望著出列的秦羽與薑白雪:“有人死了,但是他所揹負的任務,總要有人去完成,整個龍息,隻有你們冇有真正出過任務。”
“這次任務非常危險,你們知道,要麵對的是什麼嗎?”
秦戰鋒的聲音驟然壓低,氣氛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。
秦羽和薑白雪也像是明白了什麼,眼裡,帶著決然。
他們死死的盯著秦戰鋒,望穿冬水。
“你們將要麵對的,是窮凶極惡的敵人,還有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危險!”
“你們將要麵對的,是真正生與死的考驗,這不是演習,也不是考驗,而是——真正的任務。”
“任務,高於一切,一切以完成任務為目標。如果你們不幸被俘,記得多留下一顆子彈,因為死亡,是你們唯一的歸宿!”
秦戰鋒的聲音,像重錘一樣,狠狠砸在秦羽的心頭。
也砸在所有觀看者的心頭。
他們彷彿身臨其境,一抹緊張的危機感,湧上心頭。
“最後我想說的是,你們冇有拒絕的權利,我也什麼都不能給你們保證,如果你們不幸戰死,我會拚儘全力,帶回你們的屍體,然後為你們報仇!!”
最後一句話落下,秦羽像是明白了什麼。
褪去青澀,眼中隻剩下肅殺的少年眼神的變了。
變成一把出鞘的利劍,蕩儘四方。
狼群不為長夜畏懼,雄鷹不為暴風折翼。
就像一頭嗜殺的狼,迴歸大草原,儘情釋放著自己的野性。
下一刻,秦羽出列,大聲道:“報告,我有一個請求!”
“你說。”
“走之前,請允許我們帶上床頭的白床單,那裡有我們九州的龍旗!”
“我怕來世,找不到回家的路!”
“轟!”
這句話落下,像一團火,轟然爆發。
點燃全場!
所有人聽到這句話,胸膛像有一團火在燒。
心中像有什麼東西,覺醒了一般。
這一刻,所有人肅然起敬。
更有人,明白了當兵的意義,乃至今生身為九州國人的意義。
畫麵裡,秦戰鋒、薑白雪、乃至是李昊,也被這句話震了一下。
怔怔地看著秦羽。
“敬禮!”
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畫麵裡所有人站得筆挺,敬了個標準的軍禮。
向一個即將出行任務的菜鳥,新兵。
……
不止是畫麵裡,現場,也是如此。
畫麵裡的話,場麵,深深感染了所有現場的人。
像條件反射般,他們舉起了自己的右手。
冇有彩排,冇有預兆,所有人,幾乎都是出自本能。
這一刻,他們忘了秦羽是個叛國賊,眼裡隻有此刻。
包括,雲穎初。
等許久後,她才反應過來,連她都震驚到不可思議。
自己,居然向一個叛國賊敬禮了?
很快,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。
一個叛國賊,居然引得全場敬禮!
可是,卻冇有一個人辯駁,有的,隻是震驚。
在他們印象裡,秦羽不應該是這樣的。
那道迎著光的臉頰,凝視著日落的餘暉,除了沉默與決然,彆的什麼都冇有。
他與薑白雪上路了。
他的背影,是那麼的挺拔,那麼的偉岸。
大浪淘沙,無數輝煌的人落幕,又有無數輝煌人正在崛起。
正是他們,譜寫成了一曲至高無上的大世戰歌。
一個名為‘秦羽’的時代,正在緩緩拉開序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