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麵上,忽來了一陣春風,掀起了片片漣漪。
鳳白泠的歌聲,讓人心動。
竟是她,她這是在向誰一訴衷腸?
歌詞最後,好一個“愛我所愛無怨無悔。”
獨孤鶩眼眸深了深,臉頰上有些發癢,他抬手一摸,是片雪。
天空,飄起了飛雪,像極了柳絮。
鳳白泠一曲《一剪梅》剛唱完,簫聲也曳然而止,她很滿意這個效果。
那一次的頌春宴,她鬥大字不認識幾個,吃了冇文化的大虧。
穿越到22世紀後,她洗心革麵,加入軍校,成為全能醫務兵前,還乾了其他兵種五年,其中三年就是文藝兵。
西洋、古典、流行、爵士樂,說學逗唱,她哪一樣不是信手拈來。
雖然是第一次合作,她和東方默笙配合得近乎天衣無縫。
此時的鳳白泠也知道自己弄錯了人,吹簫的是永業帝的第九子,東方默笙。
說起東方默笙,在皇子中並不算出挑,他深居簡出鳳白泠以前未見過,不過早年陪東方蓮華在宮中走動時,聽說過他的一些傳聞。
東方默笙是皇子,可在九位皇子中,身份不高。他的母妃隻是一名教坊舞娘,在他三歲時就死了。
他三歲那年還得過一場大病,後來被蕭貴妃收養了。
東方默笙的病雖說治好了,可瞎了眼,他和其他皇子不同,冇什麼野心,也無心爭奪皇位,倒是對琴棋書畫很精通。
鳳白泠抖去鬥篷上的雪,折下一枝紅梅,走向東方默笙,福了福身。
“九皇子,方纔真是失禮了。寶劍贈英雄,鮮花贈佳人,這枝紅梅送給你,算作賠禮。”
鳳白泠說話時,嗓音還帶著唱曲時的甜潤,落在人的耳裡,讓人的心一陣酥麻。
東方默笙抬起手,正欲接過花時,不慎指尖碰觸到鳳白泠的掌心。
她掌心的暖意彷彿會灼人,他心頭一顫,倏然收手。
耳上多了一物,清冽的梅花香飄來,和鳳白泠身上的幽香相同。
“紅色果然和你很般配。”
鳳白泠笑了起來,眼前的東方默笙皮膚雪白,襯上一朵嬌豔的紅梅,好看得讓女人都要汗顏。
“娘啦吧唧的,哪有男人戴花的。鳳白泠,你少在那對我九弟動手動腳。”
一道人影躥了上來,東方離老母雞似的,擋在東方默笙身前,奪去鳳白泠手中的梅花,丟在地上,踩了個稀巴爛。
鳳白泠一看是東方離,就想起了自己丟失的兒子,眼底幾欲噴火,可眼下並不是收拾他的時候。
“我就知道,你這女人對我是不死心的。欲擒故縱是吧,我不吃這一套。”
東方離嘴上嫌棄,心底卻莫名有點小開心。
這蠢女人,唱歌還怪好聽的,有這能耐還藏著掖著。
那句什麼“愛我所愛無怨無悔,此情長留心間”可不就是她在挽留他,他聽著就是那個味。
永業帝也拊掌誇獎。
“唱得好。”
鳳白泠假裝剛看到永業帝,眼底滿是惶恐,躬身行禮。
一乾人等見了永業帝也紛紛行禮。
人群中,納蘭湮兒偷眼望去,看到了那一抹黑色的人影,心底酸酸甜甜。
雖心有不甘,讓鳳白泠搶儘了風頭,可鳳白泠唱得那曲,又何嘗不是她的心事。
“母後?”
永業帝見太後眼眶發紅,不住拭淚,大吃一驚,跨步上前,扶起太後。
“阿泠這孩子有心了,唱到哀家心坎上去了。”
太後輕歎,眼裡滿是對昔日的回憶。
“多少年了,哀家都要忘記哀家的閨名了。當年太上皇剛登基,哀家進宮時,被封為梅婕妤。你們的母妃也都在,如今,隻剩哀家孑然一身。哀家今日很開心,看到這些孩子們,就想起了昔日,青春正茂時。”
太後未進宮時,閨名伊人,她孃家姓梅,知道的人少之又少。
鳳白泠這一曲,可不就是在歌頌太後。
眾婦恍然大悟。
鳳香雪的臉色已經掛不住了,她的指甲刺進了掌心。
無論是太後,還是七皇子,都未曾看過她一眼。
“哀家已經多年不曾這麼開心了,阿泠,上前聽賞。”
太後臉上的皺紋舒展開,人彷彿都年輕了幾歲。
鳳白泠垂下眸,眼角留意著四周的動靜,向太後和永業帝走去。
獨孤鶩挑了挑眉,看著鳳白泠從他麵前走過,這女人走起路來裙角似魚尾,一搖一曳的,居然有點好看?
忽,身旁的一名太監飛身而起,衣袖裡有暗芒一閃,射向永業帝。
“護駕!”
這一瞬來得太快,就聽到一聲冷喝,獨孤鶩高大的身影搶在最前,他一掌揮出,掌風所及之處,那名行刺的刺客被震碎了胸膛,摔在一旁。
湖麵上,水聲嘩然,多道黑影破水而出。
漪園內,亂成一片。
那十幾道人影身法不俗,目標一致,齊齊襲向永業帝和獨孤鶩。
獨孤鶩冇有攜帶兵器,與幾人纏鬥時,他退了幾步,悶哼了一聲,膝蓋上劇疼襲來。
他腳下一個踉蹌,想起鳳白泠早前的話,嘖,切忌運氣。
他眼眸微沉,眉心有火紅光芒閃爍,璀璨若焰,罡氣灌入衣袖內,衣袖一掃,掃過幾名刺客的脖頸,須臾之間,幾顆頭顱被他收入手中。
嗖嗖嗖,多道冷風襲來,暗器從四麵八方襲來,他右膝又中了一箭。
周遭,宮中侍衛如潮水般湧來。
“保護太後!”
身後,有一名刺客眼看行刺不成,就去抓太後。
說是遲,那是快,有人撲在太後身前。
那人手中握著根筷子,筷尖鋒利無比,她眼中利光一閃而過,鉚足了一股子狠勁,用力刺下。
刺客慘叫一聲,眼前血肉模糊,被趕到的侍衛掀翻在地。
獨孤鶩眸光沉了沉,身旁不遠處。
鳳白泠抱著臉色蒼白的太後,她的眼底染上了層血色,額頭全都是汗水,瘦弱的身子微微發著顫,唯獨一雙眼,亮得驚人,璀璨若星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