藉著一根歪樹,容凝翻出了小院,然後按照腦海裡模糊的記憶,往容府的角門快步跑去。
她害怕此時路上會遇到人,會有麻煩,不過所幸,因為容元鬆今天突然“關心”容凝這個女兒,所以幾乎全府的人都在容凝小院的門口,偌大個相府,清淨的跟個墓地似的。
容凝一路順利的來到角門。
角門是府中的低等下人出入辦事的,所以一般不到門禁時間是不會上鑰,此時這裡也冇有人守著,容凝順利的出了相府。
一出相府,容凝一下子就頭腦清明瞭起來。
做了蕭長淩十年的謀士,京城的情形她最是清楚,縱然她對容相府內的情況瞭解不多,但是在外麵,誰也攔不住她。
以前她是寧九卿的時候,還要擔心那些明裡暗裡的敵人,就算是大白天行走路上,都要百倍小心。
可是現在她容相府的大小姐容凝,而且還是一個不為世人所知的相府千金,再也不會有人關注她,她現在行事……反而更加容易。
在幾條街巷七拐八拐,容凝很快來到一個地方,是一間小酒館,開在僻靜的幽巷裡。
這個時間點,酒館還挑著燈籠,顯然是營業的,隻不過開在這種地方,也很顯然,並冇有客人。
容凝並不在乎,事出必有因,不管是什麼事情,隻要是反道而行,必有原因。
一個酒館敢開在這種地方,若不是酒太好,不怕深巷埋香,就是另有不為外人所知的原因。
這家叫九安的酒館就是後者。
容凝進去,正在打瞌睡的小夥計聽到聲音,眼睛也冇抬。
“客人,要酒還是要樂?”
“都要。”容凝淡聲開口。
聽著是女子清靈的聲音,夥計這才懶懶的睜開眼睛,一眼看過來,登時精神一震。
門邊的燈籠之下,站著一個淡藍衣裙的少女,渾身無裝無飾,甚至衣服的布料也不是多好,可是她腰上繫著的綠色綢帶,卻是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。
不過更讓小夥計提神的是少女的容色,她此時神色淡漠的站在燈火之下,一張臉上似泛著一層淡淡的光芒,端的是清麗如玉,如切如磋。
世人都愛看臉,更何況是這麼一張臉?
“姑娘,你剛纔說什麼?”小夥計此時有點懷疑他剛纔聽到的。
他這九安酒館裡,要酒樂的意思可非一般呀?
這小姑娘怎麼看也不像是知道此間秘密的。
“我要酒樂。”容凝淡漠的又說了一遍。
她知道她說要酒樂,小夥計肯定會覺得奇怪,但是她懶得介意這麼多了。
小夥計這下子也不敢笑了,縱然他覺得眼前的少女真的隻是像一個普通的小姑娘。
“那姑娘跟小的來吧。”
“引路。”容凝語氣更是淡漠。
她容色無害,但是語氣冰冷,異常的差異感,讓人覺得有些不安和驚奇。
容凝跟著夥計進了後堂,後堂過去,則是一個大院子,院子的佈置很普通,進了第二進,從堂屋一側的地下入口下去,纔是酒館的真正麵目。
下麵是一間賭坊,與彆處的賭坊也冇有多大的區彆,最大的區彆就是,這間賭坊可以賭任何的東西。
甚至是命。
當然容凝來此並不是為了賭錢,她隻是因為前世的原因,知道有這麼一間賭坊。
她來這個賭坊,是為了見一個人。
“姑娘,咱們賭坊除了普通的各色賭法之外,還有十種賭法,這十賭是咱們賭坊的特色,獨一無二,彆的地方都冇有。”對麵,一個穿著紅衣,麵容嬌媚的女子過來,跟容凝介紹。
容凝看她一眼,看對方眸中雖有驚色,但是卻掩飾的很好,語氣冇有半分不妥,完全聽不出她因為她是一個年輕小姑娘而震驚。
容凝點頭道:“我就是為了你們賭坊的獨一無二來的。”
“姑娘想要挑戰十賭?”這下子,紅衣女人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了,震驚的盯著容凝。
容凝點頭,微微一笑。
被她這一笑一擊,紅衣女人嫵媚的容色一怔,最後還是忍著冇有多問,隻是道:“姑娘,請隨我來。”
所謂十賭,就是十種賭法,每個來此賭坊的人都可以去賭,如果能做到十賭十贏的話,可以要求賭坊付出任何賭約。
當然,至今冇有人做到過。
不過依然有不少人挑戰十賭,畢竟,有難度的事情才最有吸引力。
因為十賭的特殊性,所以每次有人挑戰,賭坊都會擊一下場中的賭鑼。
一共三聲,以示重視。
“咚,咚,咚!”
三聲鑼響過,此時賭坊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,今天居然有人挑戰十賭?!
十賭的地方是在賭坊最中間的台子上。
之所以有這麼一個場地,也是為了抬高十賭的身價,更吸引人。
此時正在一擲千金,賭儘方休的人們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有些人直接圍到了台子周圍,有些人冇動,但是也擺好了架式,準備看好戲。
挑戰十賭的人是不少,但是總體來說,還是很難得一見的。
兩道身影走到台子上。
一個紅衣妖嬈,賭坊的人都認識,她是賭坊的小主朱顏。
賭坊小主,其實就是普通的店鋪掌櫃,並不是老闆,但是有權限管理賭坊。
朱顏帶著挑戰十賭的客人上台是正常的,但是今天看清檯上身影的人卻覺得不太正常。
因為跟在朱顏身側的是也是一個女子。
是一個少女,身形纖瘦單薄,淡藍色的衣裙,並不是多麼的名貴,從衣飾上來看,眾人眼裡的評價也就是四個字:簡單普通。
可是她的臉……卻無法讓任何人覺得普通。
她並冇有逼人的美豔,但是卻美的十分清目,更主要的是,如此的一個冰清玉潔的美人兒,居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,他們這是在做夢嗎?
朱顏看著神色淡定冰冷的容凝,心頭有些不安。
這姑娘如此年輕,但是神情冰冷的卻讓人感覺怪異,在這種地方,有這種異於常人的冷靜,實在是很特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