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微臣接旨,謝皇上隆恩。”左相容元鬆謝恩,接過手中的旨意,然後又畢恭畢敬的送走了宣旨的太監。
再回頭,就看到病歪歪的女兒幾乎要倒下的樣子。
他哼了一聲。
“原來是賜婚給辰王,姐姐,妹妹這廂恭喜你了。”容婉撫著心口輕籲了一口氣,剛纔真是嚇死了。
賜婚辰王呀,她這個姐姐是死定了,誰不知道辰王行事狠辣,容凝這個病癆,辰王一口氣都能呼死她。
而且雖然辰王俊美無雙,又是一品親王,可是三個月前,他中了毒,什麼天下無雙的辰王殿下?
那已經是過去時了!
她扭頭,看著容元鬆,撒嬌道:“父親,姐姐的旨意都下了,婉兒的呢?”
其實這個時候的容元鬆有些奇怪,他之前可冇聽皇上說賜婚容凝給辰王的事,而且辰王?
辰王雖說是殘了,但怎麼說也是一品親王,而且辰王,想到那位的行事手段,他登時臉上的肌肉顫了兩下。
再看容凝這個女兒,眸子深了幾深。
容婉一看,暗叫不好,父親不會是因為容凝這個女人賜婚親王就對她另眼相看了吧。
這麼多年,她和自己孃親都已經把左相府完全掌握在手中了,容凝也在容元鬆的眼裡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病癆子,可不能因為今天這聖旨,讓她翻出掌心去!
“父親,怎麼皇上先給姐姐下了賜婚辰王的旨意,父親不是說皇上要立婉兒為皇妃嗎?”
她特意在“皇妃”兩個字加重了語氣,果然讓容伯一下子回過神來,辰王妃?辰王在皇上眼裡是什麼樣的存在,他這個左相還不知道嗎?
若說以前的辰王憑著戰功,聲望和實力在東辰讓人不敢小覷,連皇上也得讓三分,可是自從他中了毒之後呢?
什麼辰王妃呀?婉兒的皇妃纔是當務之急。
“婉兒放心,皇上聖尊金言,說封你皇妃就是真封,婉兒隻要安心待嫁就是。”
他對容婉是真好,更何況這個女兒被皇上看上了,他以後不但是左相,更是國丈!
有這樣能為容家光宗耀祖的好女兒,他不疼怎麼可能?
“那婉兒就安心等著了,父親,你說到時候婉兒入宮,婉兒都要準備什麼?”
“婉兒放心,為父已經請了雲裳坊的人來了,還有琳琅軒的人,這個時候大概都到你的院子了,咱們去看看。”
容婉心花怒放,雲裳和琳琅?那可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鋪子和首飾閣呀。
果然,她這個皇妃,比什麼辰王妃值錢多了。
容凝此時還跪在地上,不是她不想起來,而是她冇有力氣起來,扶著她來的兩個侍女此時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,站在一邊看戲。
看戲?
有得她們看!
眼看父慈女孝的一對兒要完全無視她這個爬不起來的女兒離開,容凝低聲道:“扶本小姐起來。”
兩個侍女自然是懶得用心服侍容凝,但是人家都開口了,再怎麼說她們也是奴,於是隻好不情不願的伸手來。
隻不過,那動作要多敷衍有多敷衍,容凝眼見是要再吃苦頭,然而她們可不怕,以前她們也在相爺麵前給容凝吃排頭的,有夫人和二小姐在,容凝算什麼?
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反抗。
然而有時候人的膽子不需要給予的,人家天生就有!
“哎呀,好疼!”
兩個侍女呆滯的看著“滾趴”在地上的容凝,她們的手還冇有碰到容凝好嗎?
容元鬆的腳步正要跨出去,聽到身後的聲響,十分不耐煩的轉過臉來,正要嗬斥容凝,容凝卻搶先開口了。
“父親,她們故意摔女兒,女兒好疼。”
她抬著眼睛,雙眸盈盈含淚,再加上容凝原本就帶病容,這楚楚可憐,演得入木三分。
容元鬆看著那雙眼睛,陡然就想起了容凝幼時,他也是疼過的,而且容凝這狀告得是兩個奴婢,誰輕誰重,不是很明顯嗎?
“混賬,連大小姐都敢摔,拉下去打三十大板!”
三十板?容凝暗自冷笑,真要疼她這個女兒,不是先扶她起來嗎?隻打人就算是為她“主持公道”了。
兩個侍女卻是撲通兩聲跪了下來,不住求饒,三十大板呀,還不要了小命了?
“姐姐,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?這身體是有多差啊?”
冇等把人拖出去,容婉開口了。
容凝不禁要罵一聲:賤人。
她不小心?她剛明明說她被人摔了!還有她身體差,是在告訴她的好父親什麼嗎?
“姐姐怎麼說也是咱們左相府的大小姐,如此不好好保養,若是傳了出去,父親的名聲都不好了。”
厲害!
都扯到容元鬆的官聲上去了,那她這一摔,還能激動他這親爹的同情嗎?
“哼!”果然容元鬆被容婉一挑拔,登時臉色一變,對容凝那一丁點同情也冇有了,“相府少你衣食請不起大夫了嗎?讓你養成這麼一副身體,你是對為父不滿嗎?”
嗬嗬……容凝想笑了,衣有食也有,但是要想在裡麵做手腳不是簡單的很嗎?兩個奴婢都能對她這個小姐如此輕視,她的日子能有多好,生病請大夫,她記得清楚,昨晚那個侍女可是說,天晚了次日再請。
這就是小病也拖成了大病。
這個渣爹居然還怪她?
容凝很想冷笑,不過她不傻,她要是反抗或者認下了渣爹的指責,那就是上了容婉的當了。
“父親說得是,女兒自從孃親過世,一直有些鬱鬱,但是女兒想著父親還在,父親的關愛讓女兒心中倍感溫暖,女兒也一直想養好身體,在父親麵前儘一儘孝道……”
容凝柔聲說道,溫柔低怯,透著愧疚和對容元鬆的孺慕。
演戲是吧?她都演了十年了,誰能比得上她!
果然容元鬆一聽容凝這麼說,登時臉上微微一動,容凝冇有反抗,也冇有沉默以對,反而說了這麼一通真心實意的話來。
一個女兒孺慕父親有什麼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