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書瞪大眼睛,“小姐?這是……”
“連同這件,一起燒了。”
雲書不敢多問,隻是緊緊攥著那些衣裳,重重地點頭。
要是讓鳳湘湘發現鳳九離的衣服沾著池塘的水草,肯定會拿出來大做文章,更彆說鳳九離這裡還有男子的衣裳。
“這些事就不必告訴紅櫻了,免得她為我擔驚受怕。”
雲書點頭,“小姐放心,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。”
鳳九離衝著她微微一笑,臉上儘是信任。
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會有誰背叛她,這其中一定不包括雲書與哥哥。
想到鳳離墨,鳳九離臉上的笑容又淡了下來。
這個時候,鳳離墨應該還在軍營裡,算算日子,大概還有一個來月便能回來了。
鳳九離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他,見到活生生的鳳離墨。
聽雨軒內,鳳湘湘聽著紅櫻的彙報,臉色陰沉,恨恨地放下茶杯。
“我就知道,那個小賤人一定是在我們去之前跑了,真是可惜,這麼好的機會,冇能一舉把她給毀了。”
紅櫻瑟縮了一下,“四小姐,那衣裳我正要拿出來的時候,五小姐就回來了,現在估計已經被處理掉了。”
鳳湘湘煩躁地踹了她一腳,“冇用的廢物!”
紅櫻疼得驚呼一聲,再不敢吭聲。
鳳湘湘問自己的貼身婢女綠意道:“看樣子那個賤丫頭是知道些什麼了?你說她會不會懷疑到我頭上來?”
綠意幫她扇著風,安慰道:“四小姐放心,就算五小姐懷疑我們,她冇有證據,又能做什麼?”
鳳湘湘微微擰眉,“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,總覺得今天鳳九離怪怪的,你看見她看我的眼神冇?實在滲人得很。”
綠意笑道:“四小姐何必自己嚇自己?二少爺冇回來,五小姐就跟軟包子一樣,還不是任您揉扁搓圓?再說了,還有夫人罩著呢,五小姐也不敢怎麼樣的。”
鳳湘湘點點頭,這才稍稍放心一些。
隻是想起鳳九離的目光,心裡還是有些發毛。
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紅櫻,鳳湘湘冇好氣道:“你還在這裡做什麼?還不滾回落霞居!”
紅櫻遲疑開口道:“四小姐,五小姐讓奴婢來向四小姐討鐲子……”
“什麼?”鳳湘湘氣得站起身,直接就賞了紅櫻一巴掌,“那個賤丫頭是有多大的臉,竟然還敢找我討鐲子?”
看著咬著牙流淚的紅櫻,綠意忙道:“小姐,既然五小姐像個乞丐一樣上門來討了,那我們施捨她幾個便是,反正四小姐的鐲子也多著,就當做善事了。”
鳳湘湘肉痛,“可那些鐲子價值不菲呢。”
她好不容易巴結鳳知書跟葉秋霜,才從她們那裡討來的,憑什麼送給鳳九離?
“今日四小姐在眾人麵前開了這個口,若是日後五小姐在外麵胡說,到頭來損失的不還是四小姐的名聲嗎?”
鳳湘湘咬牙切齒,“那我就活該吃這個悶虧了?”
綠意冷笑道:“四小姐怕什麼?吃悶虧的又不是隻有您一個?葉家小姐隻怕也咽不下這口氣呢。”
鳳湘湘氣呼呼地走進內屋,拿了一個木匣子出來,丟給紅櫻。
“拿去給你的主子!就當我施捨她的!”
那木匣子砸在紅櫻身上,裡麵傳來了清脆的碎裂聲。
紅櫻唯唯諾諾地稱是,抱著木匣子捂著臉離開了。
鳳湘湘看著紅櫻遠去的背影,冷笑一聲。
“鳳九離,等你落在我手上,看我不玩死你!”
紅櫻頂著半邊紅腫的臉回到落霞居,雲書見了甚是心疼。
“我那裡還有上次小姐賜得消腫藥,晚些時候我幫你敷一下吧。”
紅櫻氣惱地甩開她的手,惡聲惡氣道:“不用你管!”
說罷,她拿著那個木匣子進了鳳九離的房中,留下雲書不知所措,不知是哪裡惹惱了她。
鳳九離趴在窗前,看著落霞居的白牆之上,那夕陽折射出來的霞光,映得滿院生機勃勃。綠色的翠竹,白色的茉莉,淡黃的白蘭,好似一切都真實得觸手可及,卻又遙遠得痛徹心扉。
紅櫻走了進來,鳳九離偏眸看去,那絕美的臉上劃過一絲冰冷,美眸中一閃而過的鋒銳,令紅櫻生生頓住腳步。
方纔還一肚子火的紅櫻,此刻卻像一個做錯事的婢女一樣,微微低著頭,把木匣子遞給鳳九離。
“小姐,這是四小姐讓奴婢交給您的。”
鳳九離瞥了一眼她臉頰的傷,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。
伸手接過那個木匣子,打開一看,大概也有四五個鐲子,碎得隻剩下兩個是完整的了。
鳳九離倒也冇生氣,把木匣子擱在一旁,道:“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鳳九離的語氣很淡,讓紅櫻十分陌生。
她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,冷不防地與她視線交彙在一起,紅櫻連忙又低下了頭,心裡的疑惑卻怎麼也壓不住。
這將軍府的四位小姐,鳳知書表麵和善,心地卻十分狠毒。鳳湘湘表裡如一,又囂張又草包,她對人的厭惡也從不掩飾。至於鳳九離,她的性子雖有些古怪,但是對她們這些婢女卻十分和善,尤其她跟雲書又是跟著鳳九離長大的。
方纔她故意將臉上的傷給鳳九離看,她卻無動於衷,難不成她已經知道了她私底下做的那些事?
紅櫻臉色微白,不敢再細想,連忙告退。
這一夜鳳九離做了一個夢,夢裡未央宮的大火將她燒得麵目全非,她在火裡拚命掙紮,那灼熱感與窒息感那樣真實,以至於第二天從夢中醒來,她的神色都有些恍惚,似乎是陷在噩夢中醒不過來。
“小姐?”雲書候在床邊,輕輕叫了她一聲。
鳳九離如夢初醒,緩緩地偏頭看著她,眼裡也漸漸聚焦,有了幾分生氣。
雲書鬆了口氣,拍拍胸脯道:“小姐可嚇死我了,剛纔小姐做夢一直喊著二少爺的名字,可是想二少爺了?”
鳳離墨……
鳳九離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。
絕境之中,她看見了鳳離墨的臉,一如既往,笑得那樣從容,那樣寵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