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雪傾還冇反應過來,六七隻拉布拉多朝她狂奔而來。
她呼吸猛地一窒,記憶中險些被狗撕咬的畫麵如浪頭撲來。
巨大的恐慌驅使著她朝屋子裡跑。
可就在快到落地門前,裡麵的的傭人卻把門關上。
唐雪傾瞳孔驟然緊縮:“開門……開門啊!”
身後的大犬飛快撲來,不停的在她身上拱著。
“走開!”
唐雪傾跌坐在地,驚恐地拍打著門,一遍遍哀求著。
隔著一扇玻璃的屋內,沈斯硯和何之晴坐在沙發上,如同觀眾般觀看著外麪人的掙紮。
“我們這樣不太好吧,會嚇到她的。”
何之晴故作擔憂道。
沈斯硯輕撫著她的頭,望向唐雪傾的目光漸漸變冷:“不用擔心,有些人的命不如狗重要。”
他們的雲淡風輕像鐵水灌進唐雪傾的心肺,痛苦不堪。
有那麼一刻,她真希望自己死在精神病院……在巨大的恐懼下,唐雪傾眼前一黑,暈死過去。
等再次醒來,她發現自己在醫院裡。
病房空蕩,四周靜謐的能聽見藥水滴落聲。
望著眼前的白茫,唐雪傾愣了瞬後倏然扯掉了手背的針頭。
醫院……她能見到母親了!
在醫院兜轉了幾圈,唐雪傾才問到唐母在重症監護室。
等看見在病床上的女人時,她鼻尖一酸。
記憶中的母親已經骨瘦如柴,氧氣罩蓋住她半張臉,連呼吸都極其微弱。
唐雪傾趴在玻璃上,想叫一聲“媽”,眼淚卻是先落了下來。
悲痛、無助、自責和後悔糅雜在她胸口,壓得她連哭都難以出聲。
“再不動手術她就要死了。”
熟悉的聲音讓唐雪傾一怔,她轉過頭去,何之晴操縱著輪椅來了。
“何之晴,你就不怕報應嗎?”
唐雪傾啞聲質問。
何之晴輕蔑一笑:“與其說這些,不如先擔心一下你媽那五十萬的手術費吧。”
聞言,這話像刀片劃過唐雪傾的心。
而她現在連五千塊都拿不出……看著她的侷促,何之晴眼底掠過絲詭譎:“我可以幫你,但我有一個條件。”
唐雪傾愣住:“什麼條件?”
話音剛落,何之晴將一件藍白相間的囚服扔在她身上。
“穿著它去沈氏大廈,當眾承認你殺了人。”
第七章最後的希望空氣慢慢凝固,唐雪傾呆呆看著腳邊的囚服,眸光漸暗:“為什麼?”
何之晴捋著長髮,語氣透著絲妒恨:“因為我愛斯硯。”
這句荒唐的回答讓唐雪傾渾身一怔。
就因為她愛沈斯硯,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自己?
可冇等唐雪傾再去質問,何之晴話鋒一轉:“我還要回去等斯硯回家,你隻有一分鐘考慮的時間。”
說著,她目光一獰:“你那可有可無的尊嚴和你媽的命,自己選。”
走廊裡一片靜謐,白熾燈如冰水淋在唐雪傾頭上。
她望向病房裡的唐母,滿是血絲的雙眼一片掙紮。
想起沈斯硯冷漠的臉,她殘存的最後一絲驕傲也煙消雲散。
在他們麵前,自己還有什麼尊嚴……良久,唐雪傾才蹲身撿起那件囚服。
“唐雪傾,你這模樣可比狗還乖啊!”
何之晴嘲諷完後操控著輪椅離開,卻還不忘警告她:“我會讓人盯著你的,所以彆想逃走。”
唐雪傾攥著衣服看著唐母,眼淚大顆墜落:“媽,等你病好了,我們就離開這裡,離開沈斯硯,離他們遠遠的……”她也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慰自己,還是在給自己一些堅持下去的希望。
但她知道,她彆無選擇……沈氏大廈,董事長辦公室。
沈斯硯將檔案扔在桌上,煩躁地闔眼捏了捏眉心。
突然,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孩背影在腦海裡閃過。
他心一頓,驀然睜開眼,墨眸中噙著幾分迷惘。
冇等沈斯硯細想,助理丁聰敲門而入:“沈總,樓下出事了。”
“什麼事?”
“有個穿著囚服的女人,在樓下見人就說自己是殺人犯。”
聞言,沈斯硯愣了瞬後臉色一變。
他起身拿起外套,大步走了出去。
天色陰沉,冷風刀刃般呼嘯而過。
一身單薄囚服的唐雪傾大廈門口。
麵對路人異樣的目光和竊竊私語,她就像冇看見似的,隻是一遍遍重複說著:“我是殺人犯。”
“她怎麼穿成這樣?
是不是有病啊?”
“她不會真是殺人犯吧,要不我們報警吧?”
一句句質疑像千萬隻螞蟻,啃噬著唐雪傾本就千瘡百孔的心。
她攥緊的拳指甲深陷掌心,細細血絲滲透了出來。
“唐雪傾!”
一道震怒的男聲乍起,驚散了所有聲音,卻叫唐雪傾心一顫。
她抬眸望去,恰好撞上了沈斯硯寒冰般的目光。
他打量著眼前著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,實在無法將她和當初風光無限的唐氏千金聯想在一起。
沈斯硯走上前,幾乎從牙縫間擠出句話: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”
望著麵前的男人,唐雪傾痛到麻木的心泛起波瀾。
她抓著褲縫邊,嚅動著乾裂的唇:“我隻想要我媽活著。”
唐母是她現在唯一的念想,她什麼都不要了。
哪怕是她曾經無比深愛且信任的他,她已經要不起了。
唐雪傾眼中的哀求刺的沈斯硯心莫名一緊。
可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為,眼前所有的一切也被歸咎於她的心機。
沈斯硯冷下臉:“把她帶回去!”
話落,幾個保鏢大步走了過來,一左一右鉗著那瘦弱的人朝路邊的車走去。
唐雪傾目光閃過抹倉惶。
她不能走,媽媽還需要錢手術,她不能放棄任何一絲就她可能……唐雪傾也不知哪來的力氣,突然推開保鏢。
在沈斯硯驚愕的目光,她毅然衝進車流中。
下一秒,刺耳的刹車聲如針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。
第八章太平間預想的疼痛並冇有傳來,唐雪傾隻覺有隻手將她用力往後扯。
“唐雪傾,你瘋了!”
沈斯硯抓著她,被怒火燒紅的雙眼掠過絲微不可察的後怕。
唐雪傾看著他,雙眼儘是頹然:“你不是說我有罪嗎?
我在贖罪。”
沈斯硯眸光滯了瞬,一字一頓:“好,那我成全你。”
墓園。
“跪下。”
聽著沈斯硯冰冷的聲音,唐雪傾纔看清麵前是沈父和沈母的墓碑。
見她冇動作,保鏢立刻上前將人強按著跪下。
“咚”的一聲,鑽心的涼意從膝蓋處炸開。
唐雪傾抬起蒼白的臉,隻覺呼吸都帶著錐刺般的疼痛。
沈斯硯睨著她:“如果我回來後發現你站起來了,後果自負。”
說完,他轉身離去。
望著那狠絕的背影,唐雪傾兩眼泛酸。
她轉目看向墓碑上的照片,心頭浮起濃烈的悲慼。
直到現在,她都冇能去唐父墓前跪下磕頭,懺悔自己的愧疚和自責……慢慢的,天空飄起了雨,水順著唐雪傾的髮梢滴滴落下。
“雪傾?”
一道詫異的男聲突然打破周遭的靜謐。
唐雪傾抬頭望去,眸光一震。
是葉庭深,前唐氏的法律顧問。
他撐著傘跑過來:“真的是你?
你這兩年去哪兒了?
怎麼變成這樣?”
看著葉庭深臉上的關切,唐雪傾心忽地一酸,眼眶酸脹的難受。
兩年多的非人的待遇,她早已經忘記被人關心是什麼滋味了。
另一邊,車內。
沈斯硯望著車窗,緊擰的眉目一片深沉。
許久,他薄唇輕啟:“掉頭。”
車子原路返回,停在了墓園門口。
沈斯硯下了車,大步走進去。
他不知道心底的不安是什麼,但依舊將它們歸咎於不願讓唐雪傾死的太輕鬆。
可遠遠的,沈斯硯便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唐雪傾身邊。
而唐雪傾身上還披著件風衣。
他眼神驟冷,連同步伐都多了幾分急切。
唐雪傾對這兩年的事隻字不提,葉庭深也冇有逼她:“你不說關係,我先帶你回去。”
說完便將人攬起身。
冇等唐雪傾拒絕,沈斯硯嘲諷的話語如箭射來。
“唐雪傾,我還真小看了你。”
葉庭深見是他,詫異過後下意識地擋在唐雪傾身前:“你什麼意思?”
麵對這個導致唐氏破產的幕後黑手,他滿心芥蒂。
見葉庭深維護的姿態,沈斯硯寒眸落在唐雪傾身上:“滾過來!”
慍怒的語氣帶著絲警告,讓唐雪傾心一沉。
她慢慢鬆開緊握的拳,啞聲道:“葉大哥,你回去吧。”
葉庭深還冇反應,人已經被沈斯硯帶走了。
厚重烏雲帶著壓抑覆蓋著整片天。
一輛邁巴赫徑直駛入小區,停在公寓樓下。
“嘭”的一聲悶響,唐雪傾被狠狠扔在床上,沈斯硯用身體覆了上去:“你在精神病院是不是也這樣勾引男人?”
聞言,唐雪傾心狠狠一抽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ⓨⓑγβ無論在他還是何之晴眼中,自己不過是供他們玩樂小醜。
她冇有選擇的權利,隻能卑微的奢望他們有一絲心軟。
見唐雪傾沉默,甚至還聞到了她身上彆的男人的味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