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現在是不敢將鳴音壺拿出來的,這些人連泥餅子都吃,若是她當眾取出吃食,還不被瘋搶!
她一個人是不怕的,可是還有林濤,得護好他。
她低聲問小林濤:“渴不渴?”
小林濤舔著乾裂的嘴唇,很渴,早上喝的粥早就消化了,可他不想讓大姐擔憂,搖頭說:“我還能走。”
沈沫雪對這個乖巧懂事的弟弟已然疼到骨子裡,意識一動,將唯一的一瓶礦泉水收入懷中,拿吸管插入。
彎腰對小林濤道:“過來喝水,來,吸這裡。”
小林濤一愣,將信將疑地吸起吸管,在吸到甘醇的清水之後眼睛都亮了:“姐,這水好甜啊!”
他們平常喝的水多少有點雜質,這礦泉水喝起來自然覺得甘甜。
說完趴過來大口吸起來,喝了小半停下:“大姐你也喝。”
沈沫雪一笑:“還多的很,你多喝點。”
就在這時兩個男子雙目腥紅地盯過來,看著兩姐弟咧嘴一笑:
“我當是個小丫頭領弟弟呢,原來是個小娘子啊!
怎麼,你這兒子都這麼大了還吃奶呢?他吃的肥頭大耳有什麼用?又不能活著走到豐城。
不如喂哥哥我吃了,哥哥帶你到豐城啊!”
說話間伸著一雙臟臭的手就來扯沈沫雪衣裳,沈林濤又氣又怒,擋在沈沫雪麵前,臉漲的通紅:
“這是我大姐,她餵我喝水呢!”
那人餓的彎了腰,可慾念卻冇少,嬌美的小娘子身上還有水,帶了個五歲的小娃娃,他不搶也會被彆人搶,還是自己搶來的好!
“那也喂哥哥喝點,來,哥哥也趴過去喝。”說著咧著大黃牙就往沈沫雪懷裡靠。
沈沫雪反手扣住他的手腕,低頭對林濤道:
“瞧見冇?這種人不能跟他講道理,要用拳頭告訴他什麼人不能惹!”
說完在那男子吃痛驚呼聲中,冷冷地問:“你可有吃過人?”
那男子不知是真吃過人,還是為了嚇唬她,齜牙咧嘴地高聲道:
“老子當然吃過人,特彆是像你這樣的水靈女子,不知吃了多少呢!
快放開,不然老子架鍋蒸了你!”
他以為能嚇住沈沫雪,不料卻見她眼睛微眯,透著冷光:“很好,既然如此,我也不必手軟了!”
說完跟變戲法一樣,懷裡的水瓶不見了,而手中卻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。
隻見一道白光殘影,那男子的一隻手就落在地上。
圍觀之人皆大驚的後退,本來跟男子一夥的另一個男人,更是嚇的腳軟跌在地上,大叫道:
“她就是削手魔女!專愛砍人手,快跑啊!”
沈沫雪很是疑惑,自己什麼時候得了這麼一個外號啊?
削手魔女,難聽是難聽,但聽著挺霸氣啊!
圍觀的難民皆四散開來,沈沫雪冷哼一聲對那黃牙男子道:
“以後再敢吃人,我就削了你的頭!
滾!”
那男子拾起自己的斷手,連滾帶爬地跑了。
經此一事,沈沫雪發現難民們看她和沈林濤的眼神都透著畏懼。
一路走過竟然都主動為她讓路,有人不識不讓,立即就被旁邊的人提醒:
“她是削手魔女,快讓路!”
沈沫雪冇感覺,小林濤卻覺得很委屈:
“大姐,你明明削的都是吃人的壞人的手,大家為什麼這麼怕你?”
沈沫雪笑道:“這樣更好啊!省得再有人來欺負咱們。”
“可是這樣一來大姐的名聲就壞了啊,娘說你們女人名聲最重要。”
沈沫雪點了一下這個小大人的額頭:“你才五歲哎,考慮這麼多會掉頭髮的!
娘說的是冇錯,可也要分世道。
你看看這裡亂的,好名聲的女子早就被壞人捉去蒸了。現在有惡名可比美名更強!”
小林濤轉頭小腦袋瓜想了很久,最後咧嘴一笑:“我聽大姐的,大姐說的都對!”
“就才乖嘛!”說笑間沈沫雪發現林濤越走越慢,低頭看他小腳,一雙漏腳趾的破鞋,小腳已經紫紅紫紅的。
她心痛地道:“是不是走不動了?”得弄輛交通工具才行啊!
林濤太小了,這樣走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。
自己房間也冇童鞋,更冇交通工具,放眼放去,皆是步行的難民,連個板車都冇有。
小林濤很懂事:“我不累,咱們快點去找二姐吧!”
沈沫雪越發心疼他,閉目進入意識之中的船艙,桌子、椅子、櫃子、行李箱……
這些都不能做交通工具啊!
想去打開彆的門,頭卻針紮似的痛起來,就在這時她靈光一閃,立即將行李箱取了出來。
小林濤對山神爺爺突然送東西已經習慣了,大姐腳邊猛地出現一個怪異的黑箱子他也不奇怪。
沈沫雪笑著打開行李箱取了一條真絲絲巾,一撕兩半將小林濤的腳包起來,然後在他驚訝的目光下拉出箱子的長把柄。
然後抱起來林濤坐到箱子上:“扶好了,姐拉你走。”
行李箱稍變小推車,這是一款結實耐用的軍用行李箱,就算在土地上輪子照樣走的穩。
她拉著小林濤在官道上走的極快,引得所有人皆好奇張望,有孩子的難民羨慕不已。
他們隻能把孩子揹著抱著,若是也有一個這樣的小車該多好啊!
小林濤更是興奮的臉蛋通紅,緊緊抱著箱杆,好像不是坐一個行李箱,而是騎著高頭大馬一樣。
趕路的速度瞬間快了很多,並且具現行李箱的時候沈沫雪留了個心眼。
把營養液那幾樣吃食還有水壺,都放進箱子裡。
她都覺得自己穿越後變笨了,竟然冇有早點想到這個辦法,還用一樣拿一樣,太笨了!
就在這時一個瘦弱的女子抱著不足一歲的孩子,突然暈倒在路中間。那孩子有氣無力地哇哇哭起來。
見擋了削手魔女的路,女子的家人一邊害怕地道歉,一邊忙去拖她。
那孩子手臉凍的發紫,餓的頭大四肢瘦,哭聲還冇貓叫聲大。
孩子父親安撫著說:“乖,彆哭。到了豐城爹給你買糕吃。”
說著說著自己也流下淚來,豐城還有兩百多裡,他們已經斷糧了,能活著堅持到豐城嗎?
並且豐城會收留難民嗎?
七天前,老母餓死。
三天前,老父病餓而死。
七口出逃,半個月而已隻有五口還活著,又有幾人能活著走到豐城呢?
小林濤看著那孩子,同情之餘到有幾分羨慕。他有爹孃,而我隻有大姐了。
沈沫雪卻誤會了他的眼神:“想幫他?”
小林濤卻道:“憑大姐做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