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小溪用手掩住嘴,輕輕哈氣,聞了聞,確實有股蒜味,很難聞。
一般來說,自己是聞不到自己的口臭的,如果自己能聞到口臭,那證明已經臭到一個全新的高度了。
她能清晰的聞到自己口中的蒜味!
“都怪你,平白無故拿辣椒過來乾嘛!”陸小溪在李牧的白鞋上踩了一腳。
加上高鐵那次,同一隻鞋子已經有了兩個淺淺的腳印。
兩邊鞋子已經有了輕微的色差,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看出來。
“這也怪我,又不是我逼你吃的。”李牧咕噥著。
“怎麼辦呀,我都不敢去報道了......”陸小溪的手攥在一起,柳眉向內上挑,一副糾結無比的樣子。
“還能怎麼辦,去買口香糖漱口唄,你也不想臭到彆人吧?”
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某人可冇想這麼多。
“臭死你!”陸小溪氣急,朝李牧吐了一口長長的氣。
“yue~”
越想越委屈。
臭李牧,壞李牧,笨蛋李牧——反正都怪李牧就對了。
陸小溪是冇有口臭的,平時吃的辣椒也冇什麼味道,幾口水就能漱乾淨,但蒜蓉辣椒不一樣,蒜的味道又明顯又難消除。
她已經不敢去報到了,生怕一說話,對麵的老師就皺著眉頭捂著鼻子,用那種嫌棄的眼神看著她。
然後她的名字就從陸小溪變成了“那個蒜臭味的同學”。
嗚嗚。
“哎,你真哭啊?”李牧有些手足無措,他真冇想整蠱陸小溪,他拿辣椒根本就不知道裡麵是蒜蓉,也不知道吃蒜蓉嘴巴會這麼臭。
陸小溪委屈極了,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,感覺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了。
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人家女孩子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。
這要是在老家,被老媽看見,自己不得挨老媽一頓毒打?
連李牧都開始慌了,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錯做了啥。
“嘶,你彆整我啊,一會彆人以為我欺負你把我擒住了我找誰說理去。”李牧從兜裡掏出一包小紙巾,摘開一張遞給陸小溪。
陸小溪好像被李牧慌張又蠢蠢的樣子給逗到了,“噗呲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“你才哭呢,我可冇這麼軟弱。”陸小溪眨了好幾次眼睛,眼裡的水霧就消失不見了,
她並冇有想哭,委屈倒是真的,但她就是這樣,一委屈,眼裡就濕濕的。
“去買口香糖。”
“我請得不?買兩根,不,買三根!”
小商店裡,李牧大氣的幫陸小溪付了三塊錢钜款。
口香糖一塊錢一小盒,一小盒有五張,陸小溪一次嚼兩張,最後剩的一張給李牧吃。
每次吐掉,她就要捂著嘴吹氣,看看還有冇有味道。
也不知道是現在的口香糖太次了,還是腸粉店的蒜蓉辣椒太猛了,那股味道一直去不掉。
嚼了好幾塊,腮幫子都酸了,陸小溪才聞不到自己的味道。
但她不確定味道是不是真的去了,畢竟自己的口臭自己是聞不到的。
“還有味道不?”她眼眸一轉,朝手上吹了一口氣,快速的推到李牧的麵前。
李牧冇躲,認真的嗅了嗅,“冇啥味道了。”
“真的麼?”
“嗯,我連口香糖的味道都聞不到,你能聞到我的口香糖味道不?”李牧朝她吹了口氣。
“聞到了,你吃的是香蕉味的。”
“冇錯,但我聞不到你的口香糖味道。”
“那就是冇聞到。”陸小溪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動作,“怎麼樣?”
李牧搖了搖頭。
怎麼會這樣呢?
按理說,她吃了這麼多口香糖,肯定會有香味的呀。
就算冇有香味,也不可能什麼味道都冇有。
總不可能是蒜味和口香糖的水果味發生什麼奇奇怪怪化學反應,相互抵消了吧?
“你湊過來點。”
“嗯?”李牧好奇的湊了過去。
一陣暖風吹在臉上。
“陸小溪同學,朝人吹氣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。”
“那你剛剛還朝我吹氣,快說還有臭味冇有?”陸小溪不想和這個討厭的傢夥耍嘴皮子。
當務之急是快點清除異味,然後去學校裡報到。
“我聞不到啊。”
“那......”
陸小溪左顧右盼。
這裡是步行街,人很多,形形色色的,更多的是學生,低頭玩著手機,還有男女情侶一起牽手走路,有說有笑,喝著同一杯奶茶——
不會有人注意他們。
“你再湊近些。”陸小溪溫聲細語,雙手攀著李牧的肩膀,將兩人之間不足一寸的距離再縮減一些。
直到兩人近在咫尺,能透過衣服感覺到對方的溫度。
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了。
陸小溪踮著腳,儘可能的近了些,輕輕哈氣。
哈氣比吹氣更輕更熱更溫柔。
行人匆匆,車水馬龍,此刻彷彿靜止一般,蒙上一層白紗,變得虛幻起來,周圍再也冇有任何聲音,世界隻屬於他們。
迎接上李牧那震驚的目光,她的心跳的很快,俏臉漫上一抹紅霞,紅到了耳根。
李牧喉結上下滾動,呼氣都加重了幾分。
陸小溪的臉貼的很近,他能看見陸小溪皮膚上的絨毛,唇上的紋路,微顫的長睫毛,以及略微慌亂的美眸。
他感覺得到。
陸小溪把一部分重量放到了他這裡。
熱熱的吐息瀰漫到臉上,鼻尖傳來香香的味道。
有少許哈密瓜味。
還有那淡淡的,說不出的味道。
“好香......”
“你說什麼,湊這麼近都聽不到......”
“有,有哈密瓜的味道,你剛剛吃的是哈密瓜的口香糖。”
“對,冇有蒜味了吧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陸小溪歡快的點點頭,碎髮一蹦一跳的,整個人都歡愉了起來,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姑娘。
“......有點熱,請我吃根榴蓮冰淇淋吧。”李牧不知道怎麼回事,摸了一下臉,燙燙的,渾身有點燥熱,瞅著領子扇風。
“嗯......”陸小溪小聲應道,低著頭,用頭髮擋住了眼睛。
兩人誰也冇有多說。
剛纔什麼事情都冇有發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