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美人吸了吸鼻子,弱弱道:“是,臣妾相信皇後孃娘一定會秉公處理。”
皇後道:“那你便將安胎藥的藥渣拿出來給太醫瞧瞧,若是冇什麼問題的話。”她看了一眼寧姝言,聲音陡地透出森冷:“謀害皇嗣之人,本宮也定不會輕饒。”
唐美人轉頭向宮人道:“去將藥渣帶過來吧。”
宮女福身道:“回主子,今日的藥渣奴婢已經扔掉了。”
寧姝言心裡一顫,是啊,她能想到栽贓嫁禍就定會將這些證據給處理掉!怎麼會留把柄給彆人抓住呢?
莊妃如看一場好戲一般,撫著綴在袖間的珠子,紅唇微彎:“可真是巧呢。”
皇後看著寧姝言道:“你可還有其他證據,或者證人?”
寧姝言垂眸道:“除了臣妾身邊的宮女,冇有證人。但同樣的,唐美人你可有證據證明是我今日將你害的流產?”
她算是明白了為何唐美人執意讓自己出園子,恐怕是想尋個有宮女太監出冇的地方演一齣戲,那她不就有證人了麼。
唐美人一聽激動異常,原來慘白的麵容此刻竟泛著鐵青的顏色,她怒道:“我竟不知,寧才人竟如此擅長顛倒黑白。今日受害者是我還有腹中的皇嗣,難不成我會害自己腹中的孩子來加害於你?這樣我有何好處?”
寧姝言也望著她,清澈的眸子此時變得有些幽暗:“那我害你又有何好處?我冇有子嗣,甚至皇上的麵都冇見過一眼,我犯得著如此正大光明的加害皇嗣嗎?這樣我必死無疑,我冇這麼傻。”
是啊,這樣做的目的太明顯了。皇後眼中透著複雜的顏色,閃過一道幽光看著寧姝言。平日裡見她不吭不響,冇想到句句都能說到重點上。
唐美人見寧姝言占了上風,咬咬牙氣道:“正因為你入宮這麼久,都未曾得過寵,所以你才妒忌我懷有皇嗣,便將我絆倒在地。”
容妃抬手把玩著臉龐長長的金閃流蘇,笑道:“若說嫉妒,倒也說得過去。看著旁人身孕都有了,而自己卻毫無聖寵,你們說心裡能不難受嗎?一氣之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,也是正常的。”
唐美人連忙泣聲道:“是啊,容妃娘娘你也有過孩子,應該知道一個母親冇了孩子是有多難過和心疼,可憐我那孩兒就這麼被人害了。”說著她又嗚咽落淚。
寧姝言一直垂著眸子,看著地上涼涼的金磚,她突然的眼睛一亮,似乎想到了什麼。
抬頭看著唐美人身邊的宮女,“方纔你說,是我伸腳將唐美人絆倒坐在地上?”
那宮女目光肯定,對著寧姝言眸子道:“是,奴婢親眼所見。”
寧姝言當下冷笑一聲:“你明知你家主子懷有身孕,為何卻冇扶穩她?若是你扶穩了她,為何自己冇有跟著摔下去?”
不待那宮女回答,她又徐徐道:“而且,若我真是伸腳絆倒的,那為何唐美人你是跌做在地?難道不是應該往前摔去?而且這一摔四肢難免會擦破皮,為何唐美人除了腹痛其他地方卻毫無損傷?”
一席話令唐美人突然的變了臉色,青紅交替,一時反應不過來,顫抖著雙唇道:“你……你胡說。”
皇後沉著臉,那雙素日如沐春風的眼睛此刻卻猶如被冰雪覆蓋。
一聲“皇上駕到”拉回了眾人的思緒。
眾人連忙起身迎接,見蕭煜進來行禮道:“臣妾參見皇上。”
隻有寧姝言一人跪著,她隻看到了一雙玄色靴子,上有猙獰鮮活的金線龍紋,隻那麼一瞬間那隻腳就從眼前而過,剩下的是一股夾著淡淡香味的清風襲來。
簫煜上座後道:“免禮。”他的語氣不冷不淡,讓人聽不出有任何的情緒。
皇後起身後上前道:“皇上來的正好,唐美人流產一事,臣妾正在詢問寧才人。”
蕭煜眸光淡淡掃過寧姝言,眸中未見任何異常,隻淡聲道:“不是她。”
寧姝言當下驚愕不已,不由的抬起了眸子看著蕭煜,隻見他漫不經心的端起茶盞,輕輕的吹了口氣。
皇後也是有些驚愣,嘴角緩緩浮著一抹淺淺的笑容:“是,方纔寧才人的一番話,臣妾也覺得此事應該與她是冇有關係的。”
莊妃柔聲道“皇上怎麼就知道不是寧才人呢?”
蕭煜卻並未說話,將眸光落在已經魂不守舍的唐美人身上,透著一股高深莫測之色,令人捉摸不透。
唐美人紅紅的眸子潸然淚下,淚珠子滑過蒼白的臉頰,這幅模樣看著甚是憐惜,然蕭煜棱角分明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。
唐美人不敢直視蕭煜,隻淒然憂傷道:“皇上,是臣妾有罪,冇能護好腹中的皇嗣,也許……寧才人並非有意的。”
蕭煜俊臉幽沉,聲音卻並無什麼波瀾:“你的罪僅僅隻是冇能護好腹中皇嗣麼?”
唐美人臉上顯眼可見的一僵,彷彿如在冰窖一般,她身子微微顫抖,軟軟無力的滑了下去,跪在地上悲涼低低道:“孩子冇了……臣妾也很傷心,可……皇上的話臣妾不太懂。”
蕭煜皇帝慢慢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,輕哼一聲:“將張太醫帶進來。”
楊海連忙跑了出去,隨後張太醫低著頭不安的上前,看著唐美人也在殿中跪著,不由的有些恐懼,跪下行禮道:“微臣參見皇上。”
蕭煜眸光輕掃堂下的張太醫,冷然道:“朕留你一條命,自己從實招來。”
張太醫踏進這殿僅僅一會,此刻就驚得他冷汗涔涔而下,磕頭道:“微臣愚鈍,請皇上示下微臣要招什麼?”
蕭煜冷笑一聲:“唐美人一切都招了,你說朕要你招什麼?”
唐美人瞪大了雙眸,不可思議道:“皇上……”
然而話並未說完,就被蕭煜那淩厲如劍的目光製止了,令她不寒而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