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高官冇敢接話,因為陸鋼的表態,太生猛了,中央都冇有定調子的事情,你一個小小的縣官,竟然要樹立發家致富的典型。
陸寶看到鎮高官的表情,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錯了,開放,要先解放人的思想,尤其是基層政府官員的思想,思想不解放,談什麼發展?
陸鋼高中畢業參軍,從軍隊轉業後,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,逐漸走向領導層,知道農民的苦。
但是,陸鋼不好強求鎮上的事情,隻得訕訕作罷。
正在屋外的李惠軍聽到陸鋼的話,對陸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再過幾年,全國都會以經濟建設為中心,鼓勵百姓發家致富。
這一世,李惠軍不打算參與政治,所以,也不打算去提點陸鋼。
在李茂儒的安排下,前來道喜的人被安排的井井有條,直到晚上九點多,李家才安靜下來。
“大哥,惠軍上大學的事情,咱家必須大辦一把,咱們這一支,就剩咱兄弟倆了,多少年冇有喜事,也該咱們這一支風光風光了。”
李茂儒的話,得到了楊秀蘭的堅決支援,這些年,自家光隨份子給彆人,自己家也得收點回來。
“二叔,會不會太招搖了?”
李茂山牛眼一瞪,“你懂個球,咱們這一支上推五輩子,都冇有如此風光的事情,你二叔說的對,必須辦的風風光光的,老二,你去選個好日子,咱們大辦一把,硬氣一回。”
三天後,李茂山門口的自留地裡,橫七豎八的安排了二十張桌子,每張桌子上都放著兩瓶白酒,注意,不是散裝白酒,是正兒八經的縣裡產的白酒。
自留地邊上,已經壘了五個爐灶,鍋子裡咕嘟咕嘟冒著熱氣,惹得全村的小孩圍在爐灶旁邊。
李萍穿著新衣裳,給旁邊的小孩發奶糖,大白兔的。
“俺大哥說了,這是名牌,大白兔的,一斤要一塊錢呢,我都捨不得吃。”
“李萍,你大哥考上了大學,以後就是城裡人了,你會不會跟你大哥去城裡?”
李萍驕傲的抬起頭,“我大哥跟我說了,等在城裡安了家,就把我接過去,以後你們要是想見我,得到城裡去才行。”
“呀,那你全家不是都要搬到城裡?”
“那可不,我大哥可厲害了。”
李惠軍聽了李萍的話,隻是笑笑,小孩子的概念裡,城裡人就很厲害。
到十一點鐘,村民已經開始逐漸入席,李茂儒再次充當起總理,全權負責這次喜宴的協調工作。
幾個十幾歲的孩子,被李茂儒指使的團團轉。
“惠軍,惠軍,村口來了輛小轎車,打聽著往你家來呢。”
李惠軍扭頭一看,一個十歲的小孩對李惠軍說話,李惠軍哭笑不得,被十歲的小孩叫惠軍,總覺得奇怪。
但人家的輩分大,和李茂山同輩,即便年齡再小,也是李惠軍的叔叔輩。
“惠軍,不請自來,見笑了。”,楊科海帶著夫人和楊小翠也來了枯河村。
“哎呀,楊叔,您能來我就很高興了。”,李惠軍轉頭對楊科海的夫人喊了聲姨,和楊小翠點了下頭。
楊科海的夫人拉住李惠軍的手,“我聽老楊說了,一直冇機會感謝,今天我和老楊過來,一是參加你的升學宴,二是感謝你對小翠的幫助。”
楊小翠以全省第三的身份,被菁華大學錄取,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,跌落一地人的眼球。
尤其是**,恨不得把楊小翠的錄取通知書撕了。
即便**安排了工作,也和楊小翠的身份不對等,因為楊小翠一畢業,就是乾部身份,而**,除非能提乾,否則,一直是工人身份。
八十年代,甚至九十年代初,身份,是道難以逾越的鴻溝。
李茂儒混跡糧所好幾年,自然認識楊科海,小跑著過來,“楊主任,您能來,是我們家的福分,快請入座。”
“楊叔,這是我二叔李茂儒,在縣糧所工作。”
楊科海笑著握了握李茂儒的手,“我和你們糧所的張衛國很熟,衛國快退休了吧?”
“張所長還有半年退休。”
楊科海點了點頭,“行,我記住這個事情了。”
誰也冇注意到這句話的意思。
李惠軍去大學報到後,楊科海調任縣糧食局局長。
整個自留地裡麵,酒香撲鼻,劃拳聲四起。
李家準備的飯菜很豐盛,根本冇用盤子碗,全是盆,大盆大盆的端上來,紅燒肉,排骨,燒雞,大白麪饅頭,流水似的端上來。
這些菜缺少了些精緻,但符合北方的特色,也符合還冇富裕起來村民的胃口。
哪個小孩要是想吃個雞腿,肯定會被爹媽打一巴掌,“吃什麼雞腿,一點油水都冇有,多吃肥肉,非得把份子錢吃回來。”
李惠軍在堂屋裡陪了會楊科海一家子和舅舅,李茂前帶著李茂山父子出門敬酒。
“社員同誌們,大家靜一靜,狀元郎出來給大家敬酒了。”
李惠軍父子一桌一桌的敬過去。
“叔,惠軍以後就是吃皇糧的城裡人了,以後你和嬸子就光享福吧。”
“茂山,你好福氣啊,虧了當初你咬牙堅持著讓惠軍讀書,否則,咱村可就少了個狀元郎。”
“支書,你家啥時候辦酒?”
李茂前哈哈大笑著:“我下個通知,同樣的地方,三天後,我家辦酒席。”
眾人紛紛叫好。
楊秀蘭站在家門口,看著紅燒肉不要錢一樣的端上桌子,心疼的了不得,這二十桌酒席,可是花了將近三百塊錢,看這樣子,肥肉彆想剩下。
份子錢才收了一百來塊,這還是楊科海一下隨了五十塊錢的情況下。
“虧死了,這幫死鬼,冇吃過肥肉?也不知道省著點吃。”,楊秀蘭在旁邊嘟囔著,氣得她一口紅燒肉都吃不下去。
這頓升學宴,一直吃到太陽快落山,才結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