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纔還火藥味十足的廳內,在翁婿二人的推杯換盞中,已經消散無蹤。
再加上林墨自甘墮落的跪舔,呂布彷彿忘記了剛纔的不快,笑聲充斥著整個林府。
看見這一幕的照兒心裡也很高興,少爺有錢了,到時候去了許昌就不用擔心戰馬不夠被拋棄了。
“允文啊,今日前來呢,其實是有一件事想問清楚你。”論酒量,呂布可以放倒三個林墨。
見他已經有了五六分醉意,便打算藉著這個勁頭把話套出來。
“嶽丈大人不妨直言,無論何事,小婿知無不言。”林墨將杯中酒一飲而儘。
“上回...”
呂布瞥了他一眼,繼續道:“你說若是袁術稱帝,可用天道鎮壓,即時曹軍擊淮南軍必如滾滾雷霆掃秋風落葉般輕鬆。
我想問你,這天道究竟是何意?”
“什麼天道鎮壓?我何時說過這話了,嶽丈大人記錯了吧?”我不是,我冇有,彆瞎說,林墨擺手否認三連。
還指著憑這一計入主曹營的林墨,自然不打算在心向呂布的嶽丈麵前說出答案的。
這一點,呂布自己心裡也清楚。
他嘴角微微上揚,顯然早就做好了應對。
“允文,我想問你,為何投曹,你可知那曹操當年逃難的時候,因疑心病便將恩人呂伯奢全家殺害,你去投他,不擔心他猜疑你,對你痛下殺手?”
“我這種身份,算寒門都算不上,他至多把我當個主簿之流看待,多半不會有機會讓他猜疑。”林墨自顧自的解釋。
呂布又道:“那你可知,濮陽大戰的時候,曹操糧儘,曾用人肉混入軍糧中,才勉強熬了過去,你不怕跟隨他再吃上一次死人肉?”
啊這...
林墨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,再看著桌上的醬肉,不禁胃酸翻湧。
但林墨清楚,那樣的遭遇後麵已經不會再發生了,於是道:“吃人肉這玩意應該是軍士們吧,還不至於讓謀士們也跟著吃。”
呂佈滿意的點了點頭,“最後一個問題,我若不為你舉孝廉,不發動家族力量,你如何進的了曹營?”
“所以小婿纔要勸嶽丈大人迴心轉意嘛。”林墨一臉賤兮兮的笑道。
“哈哈哈...”
呂布朗聲大笑,搖頭道:“你冇說實話,如我所料不錯,你是想把寶押在陳登的身上吧?”
陳登來見林墨這件事,早就跟呂布稟報過的。
想來也是擔心自己猜疑吧。
原本呂布是不太高興,轉而一想,未來攤牌了,林墨是一定要掌權的,早點跟這些要員接觸也冇什麼不好。
今天看來,這事還幫了大忙。
看林墨笑而不語,呂布才收斂玩笑,神情嚴肅道:“其實我的心,跟陳登是一樣的。”
“嶽丈大人,此話何意?”林墨怔怔看著他。
“你難道不好奇我訪友為何要訪這麼久?你難道不好奇,曲轅犁、龍骨水車這等神器明明獻給朝廷收益更大,我卻偏偏獻給了呂布?”
呂布喝了一杯酒後,玩味笑道:“你如此聰明,當知我意。”
什麼鬼?
無間道,對不起我是臥底?
真的假的,林墨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嶽丈了。
不會是故意想套我的主意去獻給呂布吧?
仔細想想,好像也有這個可能。
他叫張興,是溫縣的縣丞,這個名字自己在三國裡好像冇怎麼刷到過。
按理來說確實不太可能從溫縣這麼遠的路程跑來徐州投奔呂布,畢竟河內郡去找曹操絕對是最近的選擇。
所以,他來這裡是通過魯家進入到呂布身邊,取的信任後完成臥底任務?
一切倒是合情合理。
退一步說,便宜嶽丈是在忽悠自己,那我這一計也不可能太大程度的改變曆史,呂布終究還是翻不了身,等一年多以後曹操大軍來攻,自己依舊可以明哲保身。
畢竟陳登這層關係在這擺著,自己在他麵前多次表示對曹操忠心耿耿啊。
可如果自己賭對了,嶽丈真是曹操的臥底,自己這一計可就立大功了。
盤點下來,林墨覺得還是值得一賭的,畢竟輸了也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。
“曹司空給你的任務是什麼?”林墨問道。
“原本的任務是監視陳家,確認他們是否真的忠心於司空,不過有了你的曲轅犁和龍骨水車後,司空大人已經下達了新的指令。”
呂布湊近了一些,壓低聲音道:“取得呂布的信任,關鍵時候裡應外合,助司空破徐州。”
妙哇!
如果是這樣,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。
張興隻不過是被派來監視陳家的,所以就算到了最後破了徐州他也依舊是寂寂無名。
而因為我的出手,現在張興被呂布器重,自然有可能要取代陳家的。
不得不說,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。
“現在你相信了嗎?”
“信信信,嶽丈大人的話前後並無矛盾,是我誤解嶽丈大人了。”林墨主動為呂布斟酒道歉。
“那現在可以告訴我,天道鎮壓到底是什麼意思了?”
呂布心裡已經無力吐槽,真叫一個苦啊。
明明是自己的女婿,卻要費儘心機。
冇辦法,誰讓他一門心思要投奔曹操。
呂布甚至想直接攤牌了,可一想到他對曹操如此執迷,隻怕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,改明兒不注意跑了,自己的陌路就到了。
還是再等等吧,隻要玲綺那頭加把勁拿下了這小子,到時候就算攤牌也不會有什麼風險了。
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,自己當年不也是為了貂蟬才宰了董卓。
林墨重重點頭,隨後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,交給了呂布,“辦法已經都寫在裡麵了。”
“你...你竟然早就備好了?”呂布很是詫異。
“本來是準備交給陳登的。”林墨嘿嘿一笑,也不掩飾這份尷尬。
既然要裝高人,肯定要裝到底。
上回在他們麵前賣了個關子說淮南有大事發生,等袁術真的稱帝了,陳登肯定是要上門拉攏的。
到時候再把錦囊拿出來,那叫一個高逼格。
可惜啊,用不著了,自己的嶽父也是曹操的人。
林墨甚至在想到時候做個什麼官職會更妥當一些。
呂布嚥了口唾液後,忙不迭的打開了錦囊,取出裡麵的小塊布帛。
隨後,他整個人都呆住了。
這一刻,時間彷彿靜止,呂布上下嘴唇碰了碰,好似想說點什麼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絕了,這真的是絕了。
原來可以這樣,竟然可以這樣!
這就是天道,對,這不就是天道鎮壓嗎?
以天道之力鎮壓,彆說是區區袁術了,這普天之下又有誰人可擋。
他曾經無數過去揣摩林墨所說的天道鎮壓到底是什麼意思,某種奇兵偷襲,又或者是像上回精彩的將計就計...
現在他覺得自己膚淺了啊,破敵之策,並不一定需要刀兵,就憑手中這塊帛布,足可抵十萬大軍了。
呂布激動的雙手顫抖,傻笑了一聲後,便似癲狂,大笑了起來。
我有賢婿林墨,何懼區區袁術,何懼區區曹操啊!
值了,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偽裝,換來這份帛布都值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