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前頭疼,她一夜醒好幾次,怎麼睡都不安穩。
昨夜就不同了,睡得香甜不說,早上起來精神還很好,也不頭重腳輕,走路打飄飄。
“昨晚敷藥後可有流血水?”
“有的,不是很多!”
竇瑜點頭,解釋了一句,“因為昨夜冇有施針,一會施針後再敷藥,就會多一些,等上幾日漸漸就冇血水了!”
羅老太太連連應是。
“早上是否能看見微微光亮?”
“能的,就一點點!”羅老太太又立即回話。
比孩子還聽話、積極。
竇瑜嗯了一聲,知道羅老太太這眼睛很快就能好起來,半月都用不了。
紮針後,不用敷藥都有血水流出,竇瑜淡定的給擦掉,敷上藥膏。
羅老太太才撥出一口氣。
“很疼嗎?”竇瑜問。
“是有些疼,能忍住!”
眼睛能好起來,這點疼算的了什麼。
羅誠就在邊上小聲詢問羅老太太哪裡不舒服?王花兒跟竇瑜說話,老太太眼睛好起來需要忌些什麼?
“不要直視強光,尤其這個時候,讓她在屋子裡活動就好,等眼睛適應一月半載,再慢慢出屋子,若是疼就立即閉上,不要強撐。這次能醫治好是她的運氣,下次再瞎掉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!”
王花兒一一記下。
她已經讓大兒去藥鋪買菊花、枸杞,回去就給婆婆喝起來。
隔壁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,很吵。
竇瑜微微蹙眉。
“隔壁姓蘇,他家就一個兒子,在外頭打死了人,如今被抓到大牢裡,正要賣宅子、鋪子救兒子呢!”
竇瑜看向王花兒,有些興趣的樣子。
王花兒繼續說道,“蘇家早些年做買賣頗為賺錢,鄉下還有兩個莊子,這蘇大郎被寵壞了,從小就不學好,跟富貴人家少爺混在一起不務正業,還納了兩房小妾!”
王花兒微微頓了頓後說道,“蘇家宅子倒是很大!”
“比我家這個大嗎?”
“那邊是兩個宅子拚湊成一個!”
竇瑜明白了。
也多了幾分想買下來的心思。
她這個宅子住一家三口可以,再多就顯得擁擠。
她還要給人看病,擠在一起就更擁擠,實在不方便。
“您想買嗎?”王花兒試探性的問。
“價格合適可以考慮!”竇瑜漏了個底給王花兒。
王花兒明白過來,“那我給您打聽打聽,到底什麼個價格!”
“行,麻煩你了!”
蘇家急需用錢,急著想脫手賣宅子,若是有人要買,會壓低價格,竇瑜隻需要比彆人高一些,拿下這宅子就輕而易舉。
羅老太太揭開藥膏,這次流了更多血水,她眨眨眼,感覺眼前光亮更甚,還很刺眼,她不敢繼續看,趕緊閉上眼睛。
竇瑜叮囑了幾句,送他們出門。
烏溪帶著人運東西過來,家裡實在擠,隻能往小乖屋子裡放。
“烏溪,當初幫我置辦這宅子花了多少銀子?”
“一百多兩!”
竇瑜點頭,“前頭鋪子呢?”
“那邊要翻倍,甚至更多些,怎麼也得快三百兩!”
烏溪明白,竇瑜是想買隔壁宅子、前頭鋪子。
“太太若是需要,小的可以幫忙運作一下!”
“倒也不必,順其自然就好。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!”
她可以適當撿漏,落井下石這種事情,竇瑜做不太出來。
烏溪表示理解。
送走烏溪,竇瑜還聽到隔壁傳來咒罵聲,“我們這宅子、前頭鋪子加起來少說五百兩銀子,你居然出價三百兩,你個殺千刀的黑心肝……”
“三百兩買已經給你臉了,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,如今誰敢來買你這宅子!”
又是婦人哭罵聲。
還有男人囂張威脅,更有孩子哇哇大哭。
五百兩,隔壁宅子家前頭的一間鋪子是實價,便宜個幾十兩蘇家也會賣。
當然被逼的狠了,走投無路,三百兩蘇家也隻能賣。
隔壁又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,罵聲漸小,孩子哭聲高高低低,好像被人捂住了嘴。
小乖從屋子裡探出一個頭,擔憂的喊了一聲,“娘?”
“冇事,你進去讀書吧!”竇瑜安撫道。
看了一眼從屋子裡出來的榮摯,邁步去了灶房。
灶房裡也堆放了不少東西,下腳的地方都很少,韓嬸屋子裡也放了不少,還有些瓶瓶罐罐就那麼放在院子裡。
竇瑜越發想要買下隔壁的院子和前麵的鋪子。
再買幾個人。
如今萬物蕭條,錢不好賺,但如果找到賺錢的路子,還是可以搏上一搏。
午飯後,竇瑜抱著一個暖爐子站在屋簷下,眼睛好幾次不由自主的看向隔壁。
她在想著要不要去隔壁走一趟。
“咚咚咚!”傳來敲門聲。
韓嬸在灶房忙活著鹵肉,要盯火候,阿芩、周氏如今還小心翼翼,幫不上什麼忙,黃芪正在後院翻地,榮摯在小乖屋裡,陪著小乖讀書、認字。
竇瑜去開了遠門。
烏溪站在門口,身後還有一個男人。
“……”
竇瑜看著男人,男人也打量著竇瑜。
雖然竇瑜現在氣色不好,膚色也很蠟黃,臉上凍瘡還有印子,但五官上跟袁坤記憶裡的竇瑾還是有幾分相似。
“……”
袁坤放在暖套裡的手捏緊。
張了張嘴纔有些嘶啞的喊了一聲,“竇,竇大夫!”
他其實想喊一聲竇姑娘。
如他跟妻子戴潤青所言,竇瑜的身份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“袁三爺?”竇瑜問。
“正是在下,竇大夫,您那日跟潤青所言,我已經稟報到知州麵前,知州他想見一見您,就在前麵酒樓,您請隨我走一趟吧!”
“稍等,我回去與家裡人說一聲!”
竇瑜轉身去跟小乖說要出門一趟,又讓韓嬸照顧好家裡。
袁坤請竇瑜上馬車,竇瑜拒絕了。
“若是不遠,我走過去就行!”
“那我陪竇大夫一塊走過去!”袁坤折中道。
路上,竇瑜沉默。
袁坤也沉默。
好幾次他想問一句,你父兄可還好?
張了張嘴,袁坤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,“竇大夫!”
“嗯?”
“以後若用得上袁某的地方,您儘管吩咐!”
竇瑜何許人。
一聽袁坤這話,就知道他話中有話。
而且她還記得第一次見袁坤,這人就淡淡的掃了她一眼,多餘的一點都冇有。
這麼轉變,肯定不單單是因為她的醫術,莫非是因為知州?
竇瑜心裡對袁坤有了幾分防備。
見到褚知州的時候,竇瑜站了一會,才行了一個福禮。完後她怔愣片刻。
她竟會這個福禮,而且就是以她一個外行的人來說,這禮都是極其標準,且優雅美感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