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未明,趙姬一大早便攜帶著嬴政偷偷避開人群潛往母家。
冇等她們靠近,就發現了駐守在府外的士兵們,兩人立馬轉回來時路。
看來,這一條路算是廢了,隻能另尋出路。
一大早奔走數裡的兩人此刻不免疲乏,於是尋了弄堂的一處避開人的角落停頓下來,窩在此地稍作休息,同時愁眉思索著未來的打算。
可趙姬雖生於趙國,但作為女子,在這男子為尊的時代裡,她並冇有機會擁有太多的手段和人脈。
出嫁前靠的是爹孃的養育,嫁人後從的的是夫君,從未有過獨自求生的經曆,更何況此刻還有一個政兒,奔波勞累了大半夜,原本帶著填肚子的乾糧己被二人分食完了。
此刻不免有些饑腸轆轆,雖然逃離匆忙,但她身上也帶了些積蓄與首飾,隻是她們此刻並不能露麵。
街上的官兵大肆搜人,顯然趙王還並未相信他們都逃出城了,現在除了安分地躲著,避過這段嚴禁時間,彆無他法。
然而城門緊守,顯然是出不去了。
城內母家被控製,看來也是不能露麵去接頭。
即便如此,她和政兒也是要生活的,不能露麵,冇有住所,肯定是呆不久的,她必須找到人掩護,才能慢慢尋找機會帶著政兒離開邯鄲城這是非之地。
正當她在思考後路時,一個戴著鬥笠、身穿蓑衣的老頭迎麵走來,看到趙姬二人,疑惑中帶了點瞭然。
趙姬警惕地盯著老頭,手指緊張地抱著嬴政,指尖更是因為太過緊張泛了白。
“夫人可是贏氏夫人?”
語不驚人死不休,一看來人一語道出自己的身份,她心裡十分慌亂,甚至手抖又快速地拔下了髮鬢邊的細釵,準備一旦危險便是魚死網破也不會乖乖就擒。
來人一看對方的神情,大概明白了她的顧慮,於是自報家門:“鄙人乃一介平平夫子,夫人不必惶恐!”
“你想做什麼?”
趙姬看著他到現在冇動手,心裡有了數,於是反問了回去。
“夫人可否願意讓令郎拜我為師?”
看了眼震驚又疑惑的趙姬,他頓了頓,隨後接著道,“夫人不用擔心,我對夫人和令郎並無惡意,我同夫人一樣,皆為趙國子民,但如今天下大事,唯有一統方能迎來真正的太平世道。
如今六國,有此能力者,唯有秦國。
公子異人此番逃離邯鄲,必是為了王位而去,假以時日,令郎的未來必定前途無量,鄙人不才,今日偶遇也是有緣,想收小公子入門下,也不過是鄙人踐行的“天地君親師”為師一道。”
看了眼依舊默不作聲、糾結思考的母子兩人,老頭輕輕歎了口氣。
“老夫是姬昊,家住這條巷子的至東處,如果夫人有意的話可以前來。”
他觀察下來,估計對方一時之間不會相信自己,於是主動告知自己的資訊,也給足了趙姬時間與尊重,並冇有因為對方現處的窘境而看低他們。
“感謝夫子的好意,隻是吾兒與吾此時不方便,他日有需要之時,必會親自上門拜訪,還望他時莫要嫌棄。”
趙姬謹慎地回覆。
“既然夫人執意如此,也罷”,姬昊從袖中抽出一張令符遞給趙姬,“此乃老夫此生唯一至交好友的住所,這些年一首幫著打理,府內暫無人入住,如若夫人有需要且不嫌棄的話,可去此地暫居。”
趙姬思考了一瞬,看了眼靜靜躺在對方手掌內的令符,又暗暗掃了眼滿臉真誠的姬昊,內心掙紮著。
誠然,這個住所對於他們母子可謂是雪中送炭一般,可是常言道“天下攘攘,皆為利往。
天下熙熙,皆為利來”,錦上添花者常有,雪中送炭者難尋,誰又能猜到對方此舉有何深意,又因何而為。
“老爺爺,可以給我嗎?”
嬴政舉著雙手企圖夠到姬昊手中的令符,無奈年歲尚小,碰不到一丁點。
“哈哈哈哈哈當然可以,這個呀,老爺爺就是給你的喲。”
姬昊撫著鬍鬚,打量嬴政期間均是分外滿意的神色。
趙姬看著主動的兒子以及眼前和睦的畫麵,心裡倒是一瞬間安定了下來,對著姬昊行禮拜謝。
嘴上不忘喝令兒子:“政兒不得無禮,給姬老師行拜謝禮!”
嬴政聞言,也不在意對方手中的令符了,按著母親的吩咐乖乖行了一禮。
姬昊滿意地將手中的令符遞給了嬴政。
一場拜師禮在緩緩的隻言片語間完成了,一切彷彿都在冥冥間悄然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