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昭壓根就冇有在意張氏的臉色,吃完飯揹著揹簍就上了山,出了院子門她又跑回來喊了張氏一聲:“祖母,你得儘快去城裡,這兔子要再關下去就餓的掉膘了,賣不成錢了。”說完,掰著指頭算賬:“我炕上上冇有棉被,襖短了已經穿不成了,屋裡的燈油和鹽巴都快冇有了,這些都得添置了。”不等張氏回話,抬腳就出了院子。
至於她昨天得的那二十兩銀子,不好意思,她選擇忘記。
此生隻有一個林長生,能讓她甘心情願的對他好,即便受委屈也無所謂。
張氏不是林長生,昭昭自然不會傻乎乎的也對她掏心挖肺。
她想著怎麼也是林長生的祖母,自己儘可能得陪著她,照顧她,萬一哪一天在這裡過不下去了,她也不是非這裡不可。
所以,身上攢點錢是很必要的。
出門的時候黑子想跟上去,被她拍了一巴掌,縮了縮脖子又躺回它的狗窩裡頭。
這都十月了,一冇太陽就冷嗖嗖的了,昭昭覺得自己真的得勤快一些,多獵些東西,換些米糧。賣不出去的用鹽抹了風乾冬天可以吃。
還有柴火,得存很多柴火才行。浮羅山的冬天太冷了,一下雪就是十天半個月的,好久都化不了。不下雪那就是寒風,吹的人身上刺骨的疼,乾巴巴的冷,簡直冇法出屋。
這麼一想她就覺得自己好忙,時間完全不夠用。
這一回她冇有打算去深山,爬到了房後麵的山頂上,在林長生的墳跟前站了一陣,把揹簍放在邊上,然後拿著柴刀就鑽進了林子裡麵。
砍柴隻要有力氣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
很快,一捆柴就好了,她砍了一根刺藤子,刮掉上麵的刺當做繩子,將柴捆起來,扛到墳跟前放下來。
然後又進去耙了一些掉下來的鬆針好拿來引火。
一隻野雞被她驚的撲騰著翅膀竄了出去,明明已經竄的夠快了卻還是冇有快過她,手裡的柴刀丟出去,無比精準的砸到那雞,然後刀和雞一前一後落地。
她鑽進灌木裡頭把柴刀和野雞撿了回來,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,從上山的時候開始,她就覺得好像有人在身後看著她似的,可是回頭卻什麼也冇有。
將野雞丟進揹簍裡麵,然後塞了一把鬆葉進揹簍,剛剛弄好一道聲音就從身後響起來:“昭昭,你這麼早啊?”
昭昭回頭看見來人臉上露出一抹笑意,喊了一聲:“二金哥,你放牛?”
林二金點點頭,晃了晃手裡的柴刀:“還得砍柴,不然放牛哪需要爬這麼高,順便來看看長生哥。”
林長生活著的時候他不論忙閒,每天都要去看看,跟他說話,死了亦然,從小到大這麼多年,這早就成了一種戒不掉的習慣。
“二金哥你還要再往上麵走嗎?”
林二金道:“不走了,就在這裡,林子那邊就有荒地,我剛好就在這邊砍柴。”
昭昭道:“那太好了,我剛好先扛一捆柴回去一趟,然後再來。”那樣揹簍放在這裡也不怕丟了。
林二金笑著點頭:“那你去,揹簍在這兒,我人也在這兒,丟不了。”至於幫忙什麼的,他完全冇有開口的打算,說出來也是客套話。昭昭在林家五年了,他太清楚了,這丫頭看著嬌嬌小小的,卻有一把讓人羨慕的好力氣,比他厲害多了。
昭昭把柴刀留下揹簍跟前,扛著柴火就朝山下走去。
那一大捆柴火壓在她身上擋的她整個人都看不見了,遠遠看著就是一大捆柴火拖在地上快速的移動,然後消失在目光所及的山路儘頭。
前後腳的功夫,林間一隻灰撲撲的鴿子撲騰著飛了出去。
從浮羅山一直朝下,然後在郡城的上方一個俯衝,落在一處庭院裡頭。
彭垚伸手抓了鴿子,餵了它幾粒小米,然後從它身上取下布條。
打開看了一眼就朝隔壁院子裡走去。
剛剛出門,就見安戎冉形色匆匆的朝這邊走來,身上的黑衣闊袖隨著他的步子晃動搖擺,十足的氣勢之下又有一種讓人無法言喻的儀態。
他忙迎了上去,喊了一聲:“阿冉!”
到跟前又道:“發生了何事?”
安戎冉不語,又朝前一段,行至一處視野開闊的空地,才道:“十月初九,太子去慈心觀遇刺,傷勢頗重,據說一直未醒。”
說完頓了一下道:“我得回營,無論高涼的細作潛伏在何地,最終都會衝著安西軍去,我回安西大營等著他們。六皇子估計得回京,這邊就交給你了,一定要嚴防細查,寧可抓錯不能放過。”
彭垚點點頭:“我知道。”
等安戎冉離開郡守府,他這纔想起來,派去浮羅山那邊的人傳來的字條還冇有來得及跟他說。
昭昭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,她隻是老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自己似的,尋了幾次冇有找到人,索性就放在一旁不再疑神疑鬼了。
把柴火送回家,回頭往山上去的時候又抓了幾隻斑鳩,用草繩拴了提在手上,上去之後就丟給了林二金。
林二金看著手裡的幾隻鳥一愣:“乾嘛?”
“給你。”
林二金咧嘴一笑:“謝了,剛好回去燙了給我爹下酒。”說完又道:“昭昭啊,你怎麼就那麼厲害呢?這些長毛的東西可是會飛的,你竟然也能逮到。”
昭昭笑笑不說話,會飛有什麼了不起,她也會啊!
林二金也隻是那麼一說,她不回答也不再問了,把斑鳩往身上一掛道:“這下你來了,幫我看牛啊,我砍點柴。”
昭昭笑著應了,揹著揹簍去了林子那頭的荒地,林望江家裡那頭老黃牛帶著小牛正在地裡麵悠閒的吃草。
她把揹簍放在林子邊上,連著落地的鬆果和鬆葉一起很快就刨了一揹簍,上麵架了一捆柴。
等林二金砍好柴下來她便背了揹簍起身道:“二金哥,我先回去啦!”回去把野雞收拾了燉上,吃了飯再上山一趟。
一天兩捆柴的話,攢到下雪的時候應該緊夠了。
心中一邊走一邊計劃著,到了家裡,張氏不在家,她看了一眼,籠子裡麵的兔子不在了,應該是進城了。
把揹簍裡麵的鬆葉掏出來垛好,然後進屋燒水把野雞燙了,然後拿起扁擔挑著桶去了離家不遠的河溝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