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不進棚子……
他瞅了瞅不遠處用鬆葉壓著的柴火垛子,如果不能進棚子,有一堆火烤著或許晚上也不會那麼難熬。
剛剛這樣一想,昭昭就開口道:“好了,衣裳也烤乾了,飯也吃了,你該離開了。”吃了她的肉還想動她的柴火,這個人腦子有病吧?
顏良吸了一口氣寒氣吸進嘴裡刺的他門牙都是疼的。
勉強擠出一點笑意道:“姑娘,不用這麼絕情吧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”
昭昭垂眸又抬眼,開口時,聲音依舊冇有什麼起伏:“你並冇有死!”
“可是這麼大的雪,我離開這裡真的會死!姑娘,你人美心善,發發慈悲,你怎麼能忍心讓我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裡頭。”
昭昭磨牙,猛然一下子衝出去,快的不可思議。
顏良隻覺得自己眼睛一花,人已經到了自己跟前,下一刻自己的衣裳就被揪住,然後就跟一塊石頭疙瘩一樣被丟出去。
他心中震驚之餘更不敢暴露自己,直接被摔趴在雪地裡,然後滾出去老遠。
昭昭站在柵欄裡麵毫無負罪感。
真的是,問自己怎麼忍心,自己怎麼就不能忍心了?跟他很熟嗎?
顏良滾出去一截之後被卡在一棵鬆樹下麵,半響才爬起來,默默地看了那籬笆小院一眼,艱難挪步,朝山裡麵走去。
這個丫頭動作如此之快,力氣如此之大,他需要暫時梳理一下自己的腦子,看看是否能有一番作為。
這些年他不止一次陷入絕境,之所以能次次絕處逢生,那是因為他足夠膽大,足夠謹慎,也足夠聰明。
但凡能為他所用,他便會想儘一切辦法,將其作用發揮到極致。
還好,他先前燒火的時候順手把火摺子揣在身上了,這種大雪天,隻要有火就凍不死。至於會不會引來追捕的人,這個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。
把人丟出去之後,昭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,把灶台收拾妥當之後,加了木柴把火埋好,溫了一鍋水,然後拿著刀去把路上拎回來的麅子處理了。
這種天氣,就算是不用鹽醃製,也不會壞。掛在竹竿上麵,不到晚上就能凍成冰疙瘩。
收拾完了之後,她才又回棚子裡麵繼續貓冬。
這個冬天太漫長了,雪停了那麼一陣,這會兒好像又往下飄了。
晚上外麵的雪纔算是真正的停下來,天空上的霧氣悄悄散開,鬆朵上的積雪一點點朝下落,不時的發出簌簌的響聲。
第二天天一下子就晴了,一大早,太陽冇有冒出來,山頂這一塊就亮堂堂的。
黑子出去溜了一圈,估計是餓了,哼唧哼唧的趴在床邊上不願意回狗窩裡頭去。前爪搭在被子上,被雪打濕的爪子在被子上留下好幾道印子。
昭昭揉了揉眼睛坐起身,裹著被子動了動睡的發疼的腰,伸手拍了一把它的狗頭卻沾了一手的水。
磨了磨牙起身穿上衣裳,把兔皮襪子套在腳上,然後才穿上靴子頂著滾的雞窩一樣的頭髮去了外麵。
鍋底的火已經徹底的熄了,昭昭掏了火摺子出來重新引火,把鍋裡麵的水先燒開,洗漱之後纔開始做飯。
熬好的油渣連豬油一起舀出來,然後切了些蘿蔔進去放鹽翻炒,然後加水煮,回頭蘿蔔煮的差不多了,些麪疙瘩進去。
一鍋麪疙瘩,大部分進了她的肚子,剩下的全部都是黑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