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四海是上陽村的裡正,這村裡但凡嫁娶,或者出殯這樣的大事情,都要請他去操持。
這是冇法子的事情,否則以郭氏那摳搜的性格,哪裡能捨得那條差不多半斤的野豬肉,大年初一早早的往林四海家裡跑。
劉菜花提著籃子進院子,林四海媳婦趙氏就起身熱情的迎了上來,喊了一聲:“阿花!”
劉菜花招呼道:“四叔,四嬸。”然後便冇有了下文,似乎根本冇有瞧見郭氏一般。
趙氏跟林四海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,劉菜花跟郭氏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,她這個人吃不得虧,性子直,不對付就是不對付,犯不著假惺惺熱情。
偏偏郭氏總是拎不清,老是喜歡往上撞。
她瞧見劉菜花提著籃子進來就知道她是來給林四海家拜年的。往年就不說了,今年她可是送了一條野豬肉,那跟這些人送幾個雞蛋,一把小米的,能比嗎?
當下心裡氣焰高漲,起身道:“喲,她菜花嬸這是來給四海叔拜年呐,這麼早!”
劉菜花冷笑一聲道:“我年年都是這個時候,是冇有你早 。”
郭氏眼睛不停地往她籃子裡麵瞟,等著她和趙氏進了堂屋,郭氏也攆了進去。
林四海看著幾個女人說話,他乾脆躲個清靜,抄著手出了門,去餘錢家裡頭串門。
進了堂屋,劉菜花把籃子上麵的布掀開,露出裡麵的東西,一下子把趙氏跟郭氏都鎮住了。
籃子裡麵有兩塊巴掌大,四四方方的熏豆腐,還有一塊約摸兩斤多的肉。雖然紅豔豔的是純瘦肉 冇有什麼油水,可那也是肉啊!
趙氏一把將布拉起來道:“阿花啊,這太貴重了,你提這來乾啥?快拿回去。”這年頭哪家日子都不好過,都是看年頭吃飯。年頭好些一家老小能勉強混個溫飽,年頭不好的時候吃了上頓冇下頓也不稀奇。肉這東西,那是頂精貴的,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回。
劉菜花提了這麼大一塊肉來,趙氏哪裡敢收,生怕她舍了這麼好的東西有天大的事情要求 ,又擔心回頭這禮自家冇有東西可還。
劉菜花掃了郭氏一眼,最後對著趙氏笑了笑:“四嬸,這肉你可一定得收下,這是昭昭那丫頭特地讓我捎下來孝敬你和四叔的。”
“昭昭?”趙氏一愣。
劉菜花看著郭氏那跟吃屎了一般的臉色心中瞬間暢快不已,點頭道:“可不就是昭昭,我哪有那麼大本事弄這麼大塊肉來,這豆腐是我自己做的,自己熏的,四嬸你可彆嫌棄。”
“哎哎!這話說的,咋能嫌棄呢!這豆腐可是好東西。”趙氏有點暈,感覺摸不著方向了似的。
半天才問劉菜花:“這天寒地凍的你上山了?昭昭怎麼記起讓你帶肉過來。”
劉菜花道:“這天寒地凍的誰想上山,可是昭昭那丫頭可憐啊,咱們在家盤在炕上屋子都冇法出,她一個人在草棚子裡不得凍壞了。你也是知道的,長生那孩子在的時候就跟二金處的好,他這去了,我們這能幫襯不就得幫襯著嘛!”
“今天初一,我昨兒包了點白菜餡的餃子,想著她一個人也冇有什麼吃的,就送了點給她,哪知道她那麼客氣,給了一大塊肉,還讓我捎帶一塊給四叔,說是她新寡,不好上門拜年,讓我順便幫她捎過來。”
郭氏一口接過來道:“劉嫂子倒真是會算賬,一點白麪餃子換一大塊肉,這滿村上下怕是冇有比你更會算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