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送禮
衛嘉因被言讓送到了衛府的小後門，懷裡還抱著那隻兔子，放緩了腳步聲減輕動靜，卻見她房前正有一人負手而立，背對著她，夜聲靜謐，隻聞蟬聲，月光傾瀉而下，照亮了他的麵容。
是衛湛，她的兄長。
她對衛湛其實一直是有點怕的。
雖然是她的兄長，對誰都冷漠疏離，就連母親一直催著的婚事，也被他三言兩語的擺平過去。
“回來了？”
“嗯。”
衛嘉因低著頭，不敢看他，瞅著懷裡的兔子，毛茸茸的手感甚好。
“我同父親和母親說了，你今夜宿在長公主府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“知道了，兄長。”
“嘉因。”
衛嘉因停住了邁出去的一小步伐，悄悄收了回來。
衛湛的目光亮的驚人，即便在夜色中也深邃暗沉，旁人有點彆的心思也會在這雙眼下無所遁形，更何況衛嘉因這點小女兒家的心思。
他還記得太子私底下找過他說的話，話裡話外皆是拉攏之意，衛家早些年也曾顯赫過，奈何家中子孫平庸，到了衛湛這代，什麼功業都得靠自己去爭。
他可以接受太子的拉攏，但前提絕對不是衛嘉因。
“你和太子之間的事情，我不願意過問，但你既然已經和言讓訂了親，就要懂得分寸，太子可以，你不可以。”
這點想法他和言讓不謀而合。
太子他們管不了，但嘉因要管住。
太子剛剛在獵場上聽聞衛嘉因消失，氣壓低沉，紅了眼要發瘋的樣子不似作假。
“我知道的，兄長。”
衛湛望著衛嘉因離去的身影，心思卻越來越沉。
希望太子隻是一時興起。
——
衛嘉因抱著言讓送的兔子心生歡喜，都快忘了趙遠霽這一號人物，趙遠霽偏偏怕衛嘉因忘了自己似的，轉日也派掌事太監張允帶了隻被金絲籠關著的鸚鵡來。
“衛姑娘，太子殿下說了，這鳥兒讓您好生養著，萬不可出了差錯，還有一句，望您謹記好自己的身份。”
掌事太監張允嗓音尖細，掃了下拂塵，對衛嘉因不服從太子的命令表現的很是不解。
到底是心眼兒高未出閣的女子，被太子看上，這是多大的福氣，現下不珍惜，以後有的後悔。
張允心裡想的這話衛嘉因若是聽見了，定會瞪著圓眼氣哼哼的問他，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？
待張允走後，衛嘉因盯著籠裡的鸚鵡，愈發想到自己現下的處境，每逢趙遠霽次次的逼迫，自己何曾不是儘力反抗，卻如同這籠中的鸚鵡，都以失敗告終。
東宮內。
趙遠霽把/玩著手中的玉佩，墨色的衣袍上繡著黑蟒，吐著信子似要吞掉萬物，聽著張允的彙報，待聽到張允說衛嘉因的表現時，不悅的皺眉:“表現很平淡？”
“居然冇直接當麵拒絕？倒是學聰明瞭些。”
趙遠霽對衛嘉因總是躲著，冷淡對他的態度很不受用，每逢想起她對言讓態度的傾情流出，和對自己的避之不及，心裡就擰著一股氣，想把她按在東宮的軟榻上，懲罰一番，讓她知道她隻能依靠他自己。
終歸是快了。
“把言讓和荀榭叫來，孤和他倆有要事相談，事關敵國之事，耽誤不得。”
窗外桃花連連，窗內靜心飲茶，衛嘉因懷裡躺著那隻雪白的兔子，渾身剔透，毛髮亮澤，一看就是被精心養著的。
“小姐，言將軍讓我和你帶話，今日就不來了，宮裡有急事召他。”
衛嘉因摸了摸懷裡兔子的耳朵，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，也冇泄露出其他的情緒。
想也不用想，肯定是趙遠霽把他叫進東宮了。
肯定冇什麼好事。
有關邊境受騷擾一事，前段時間朝中一直在找合適的人選，趙遠霽心中早有了合適的人選，前段時間他遭受刺殺，東宮又生出了這般多的事情，直接耽誤了下來。
現下正是個好時機。
“言讓，孤派你去當這次的主將，明日就會稟告父皇，你意下如何？”
雷霆雨露，皆為君恩。
言讓跪地行禮:“臣多謝太子殿下重用，隻是臣有個不情之請。”
“你說。”
言讓沉默半響，抱拳行禮，身子的姿態更低了些，明顯是有求於趙遠霽的模樣，這番行徑讓趙遠霽眯著眼睥睨言讓，對他的想求的東西也猜到了幾分。
“臣想讓太子殿下對臣和嘉因的婚事進行賜婚，孤和嘉因雖然已經訂親，但還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夠賜婚，以示殿下對臣和嘉因婚事的祝福。”
空氣有瞬間的凝滯。
氣氛明顯低了下來，荀榭甚至能夠聽到趙遠霽和言讓加重的呼吸聲，言讓這番姿態擺明瞭是想得到太子趙遠霽的一個承諾。
有功績的臣子，更會被重用，自然不過分的請求也會被允許。
更何況是婚事。
不過這人嘛……
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穿梭不停，依著荀榭的想法，趙遠霽定會答應，但最終結果如何，誰也不能拍板定案。
“孤答應你。”
趙遠霽抬手扶起言讓，掌心重重的拍在他肩膀上，看著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伴讀，從言府送進來他當伴讀那一刻，言讓就已經和他綁在了一起。
衛嘉因一定會是他的，但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，待言讓此番能後凱旋，他定會在京城貴女中好好挑選一番，為言家賜一門好婚事。
“放心吧，孤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——
衛嘉因冇想到言讓會這麼快離開京城。
近些時日聽聞他一直公務纏身，出入東宮，擠不出時間來見她，她本想著去找言讓的，卻冇想到言讓過幾日便要整軍出發了。
心裡惴惴的，一股不安的情緒一直繞在心頭。
不知是不是言讓和趙遠霽說了什麼，趙遠霽也冇有再派人讓她去宮中治療頭疾。
這倒是個難得的好訊息。
衛嘉因想著和言讓的大婚，等言讓歸來婚事就將近了，等她和言讓成婚了，趙遠霽應該也就徹底死心了，這天下女子如此多，她是不會相信趙遠霽會死盯著她一人不放。
除非他腦袋真是有什麼問題。
衛嘉因這麼想著。
但她冇想到衛湛也會跟著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