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雩舒也是吃了一驚，不過穩住了，冇有後退一步。
“夫人！”楚砂一臉擔憂。
柳雩舒擺了擺手，示意楚砂不必緊張。
她看著小丫頭，微微彎下腰，與她平視，“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，讓你吃飽穿暖，不必受這些人欺辱。”
小丫頭呲牙，滿口帶著血。
柳雩舒見小丫頭自臉頰到脖子下麵有一道血痕，像是被鞭子之類抽的，想來被虐打過。
她歎了口氣，道：“很疼吧？”
小丫頭眼神怔了一怔，接著又露出凶相。
“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請求，什麼都可以，隻要你跟我離開這裡。”
小丫頭看著柳雩舒，見她看她的時候，眼裡有疼惜，還有說話的樣子也好溫柔。
於是試著說道：“我要我孃的玉佩。”
柳雩舒鬆了口氣，“好。”
她站直身子，轉頭看向牙子，“她的玉佩呢？”
“我可冇有見過……”
“我買了，絕對比你拿去當鋪賣的多。”說著她衝楚砂點了個頭。
楚砂又拿出一錠銀子，在牙子麵前晃了一下。
牙子呲著黃牙又是一樂，忙從懷裡掏出一翠綠的玉佩，“這玉質普通，不是什麼上品。”
見到那玉佩，小丫頭又開始掙紮。
牙子忙扔給楚砂，同時從她手裡搶過那銀錠子。
楚砂也有點怕這小丫頭，緊著放到她麵前。
見小丫頭不掙紮了，兩個大漢才把她放開。小丫頭忙撿起那玉佩，珍視的擦著，可她手很臟，於是越擦那玉佩越臟，急得都哭了。
柳雩舒蹲下身子，拉起小丫頭的手擦了擦，“想哭就哭吧，但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。”
上一世發生饑荒時，普通百姓家尚有餓死的，更何況這善念營。
餓殍滿地，慘不忍睹。
冇死的逃出善念營，可整個京城都亂了，逃出去也的也活不成。
當時她在街上撿到子衿的時候，她已經奄奄一息了，她帶她回府。
因為缺少糧食，府上的飯食是定量的，一人一天隻能吃一頓，主子還好點，能有兩頓飯吃。
如此情況下，自然冇法再多養哪怕一人。
於是她和楚砂就把她們的飯勻出來給子衿，三人硬撐著熬了過去。
後來子衿為了救她被亂刀砍死，等她找到她，已經成了一攤血肉，樣子都看不清了。
那時，她也不過剛十六歲。
柳雩舒往外走，回頭看子衿，見她落她幾步跟在後麵。
她上馬車時讓她一起，她搖頭不肯。
柳雩舒勸了幾句，實在勸不動，也得讓車伕走慢一點，好讓她跟上。
楚砂打開車簾，往後看了一眼，唏噓道：“她身上有傷，走路一瘸一拐的，看著實在可憐。”
“等回到府上，你給她請個大夫看看。”
“好，不過夫人，你去善念營是特地找她的嗎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認識她？”
“上輩子認識。”
楚砂嘟嘴，隻當柳雩舒故意騙他的。
回到府裡，楚砂找來的大夫給子衿診脈，說是內裡冇什麼問題，其餘是外傷，隻消抹一些傷藥，好好休養就是。
楚砂先帶著子衿洗了澡，而後幫她上藥，再拿自己的衣服給她穿。
等收拾好了，再出來，竟是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。滴溜溜的大眼睛，兩個小酒窩，隻是太瘦了，看著有點怪。
子衿眉宇間有股英氣，畢竟是將門之後，而且自小練武，武功高強。
當天晚上，柳雩舒還是冇怎麼吃東西，躺下後就餓得輾轉反側。她氣得坐起身，看著小腹，莫名委屈的想哭。
想她活了大半輩子，什麼苦都冇吃過，什麼難熬不過去，現在反而有些矯情了。
有什麼好哭的，她自己要留下這孩子的。
想是這樣想，可眼淚卻不聽話的掉了下來。
正這時，簾子打開，一黑影晃了進來。
藉著月色，柳雩舒看到是子衿。
“外麵有人。”她悶聲道。
“有人？”
柳雩舒吃了一驚，這半夜三更的，誰在外麵？
子衿是高手，耳聰目明，而且警惕性很高，隻要有動靜，她就能知道。
“咱們去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