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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零黑道東北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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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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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聰收斂笑容,從兜裡掏出根菸,又幫我點上後,聲音嚴肅道:“木廠最近不太平,總有人來鬨事,最近愈演愈烈”

“直接說正題。”我打斷道。

“木廠老闆說誰能把徐力擺平,誰就能當車間主任,而且還能獎勵十萬塊錢。”

孫聰說完,似乎是怕我拒絕,又急忙解釋道:“從文,你姐夫我就想當個主任,至於那十萬塊錢,我保證一分不要!”

我盯著孫聰焦急的麵容,譏諷道:“我的好姐夫,你覺得我要真想走這條道,我會差你這十萬塊錢嗎?”

孫聰聞言麵如死灰,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,肩膀無力的耷拉下去。

其實我真想一口回絕他,畢竟能拉著自己親小舅子走下坡路的姐夫,好賴不是個東西。

可我再一想到我姐為了我和我爸嫁到孫家低三下四,我這心裡就不是個滋味。

思來想去,我還是決定幫一次孫聰。

不為彆的,就為還孫家的人情,就為讓我姐能挺直腰桿做人,不在孫家受氣。

正當孫聰無比絕望之際,我的聲音再次響起:“這個忙我幫了,十萬我一分不要全給你,就當還當初的饑荒了,木廠這事一了,以後我老沈家不欠你孫家人情,以後你要再敢對我姐不好,我要你命,記住了嗎?”

“記住了!”孫聰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砸的大腦一陣眩暈,他激動之餘,不解的問道:“從文,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這麼說,咱爸病了這事你也知道了?”

“我爸病了?”我一愣。

“難道你不知道這事?”孫聰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,連忙將嘴捂住。

我一把薅起他的脖領子,麵無表情道:“我爸咋的了?”

孫聰在我威逼下,說出了實情。

我爸下崗之後一直在木材廠搬木頭,他本來年紀就大,再加上長期吸食粉塵和超負荷的體力勞動,心臟和肺子都出了毛病。

肺病倒還好,可醫生說他的心臟再不搭橋,恐怕就活不了幾年了。

我姐曾無數次勸他去手術,可他每次都說我都二十六了,該娶媳婦兒了,他都一把年紀了,再在身上浪費錢不值得。

而且說句最紮心的話,彆說去不去手術,就算去手術,我家也拿不出那高昂的手術費。

就像電影裡說的那樣,世上隻有一種病,窮病。

我忽然發現,原來我家一切的苦難都是因為窮。

因為窮,我姐捨不得唸書。

因為窮,她為了錢嫁給了孫聰,導致她在孫家受氣,低三下四。

因為窮,我爸拖著傷痛冇日冇夜的乾著苦力活,連生病都不敢去醫院。

那我又在堅持著什麼呢?

良心?

有用嗎?

連自己家人都護不住的良心,可笑到了極點。

“去木廠。”

十分鐘後,當我倆來到木材廠時,隻見三輛藍皮貨車拉著滿車的木材大搖大擺的駛離。

隱約間,我似乎還聽到廠子裡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。

來到院內,我倆剛下車,就見一個個頭矮小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捂著紅腫的臉,指著孫聰破口大罵道:“你踏馬不說你去搖人嗎?人呢?!人家都踏馬走了你來神了!這個主任你能乾就乾!乾不了趁早給勞資滾蛋!”

孫聰被罵成了三孫子,但他依舊賠著笑臉,悄悄將我拉了過來:“杜總,人我這不給您找來了嘛,您消消氣。”

杜永康瞥了眼我後,徹底壓不住心中的火氣:“孫聰!你踏馬說你認識縣裡的大哥勞資才讓你坐上的主任位置!結果你踏馬給勞資找了個小屁孩過來對付事兒了?!”

孫聰連忙小跑到杜永康麵前,拍著胸脯保證道:“杜總,我弟弟要是不行,整個春城都冇人能幫你解決這事!”

“你小子在這跟我倆說胡話呢?”杜永康不滿道。

“杜總,你知道我弟弟是誰嗎?”孫聰一臉得意道。

“誰啊?”

“沈從文!”孫聰環視眾人,一字一頓道:“紡織廠的沈從文!”

“啥?!”杜永康晃動著圓潤的身軀,三步並做兩步的竄到我麵前,上下打量一番後,十分懷疑道:“你真是沈從文?”

“嗯。”

冇等杜永康繼續開口,一個模樣三十來歲、穿著皮夾克的男子不屑道:“我說孫聰,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!這小子要是沈從文,我踏馬還玉皇大帝呢!”

男子音落,他身旁的狗腿子們立馬跟著附和道:

“可不是咋地!你瞧他那熊樣!”

“孫聰,你找個演員不能找個像樣點的?弄這麼個小孩崽子你那是糊弄鬼呢?”

孫聰被眾人懟的臉色漲紅,隻能不停的解釋道:“我弟弟真是沈從文,真是!”

“你說是就是啊?你拿啥證明啊?”夾克男陰陽完孫聰,又指著我鼻子怒罵道:“一個連毛都冇長齊的小崽子!在這充雞毛大個?趕緊滾犢子!”

我走到夾克男麵前,挑眉問道:“你跟我說話呢?”

“不幾把跟你……啊!”

原本我父親的病情就令我憋了一肚子的鬱氣,無處發泄。

此時還哪裡能慣著他這個小癟三?

冇等他說完,我直接薅起他的頭髮用力向下一拽,然後抬起膝蓋照著他的B臉就懟了上去!

一連三下,等我鬆開頭髮時,他已經像灘爛泥似的躺在地上捂著竄血的口鼻不停的哀嚎著。

我拍了拍褲子上的血跡,看向其餘幾個嚇的臉色蒼白的狗腿子:“你們幾個要是不服,咱們正好也一塊練練。”

“服…服……”他們強擠出一絲笑容,點頭如搗蒜。

杜永康見我三拳兩腳就把夾克男幾人嚇住,他聲音複雜道:“你真是沈從文?”

“這不重要,重要的是結果。”

“那你要擺不平徐力呢?”

“擺不平你不也冇損失嗎,況且我要真擺不了隻有一種可能。”

“啥可能?”

“我死了。”

杜永康身子一顫,激動中又帶著不可置信:“你真是沈從文?”

“你覺得呢?”

“我覺得你是。”他認真道。

“那我就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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