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靜妍抬頭，看到了一個披散著長髮，長相溫柔秀麗的女子。
她的容貌不算十分漂亮，整體給人的感覺卻非常舒服。
令蘇靜妍困惑的是，女子的裝扮不算正式，她穿著一條白裙子，荷葉邊的袖子輕柔地起伏著，裙子很長，裙子下方隻露出了她白皙的小腿，腳上是一雙低跟涼鞋。
好奇怪啊，有人穿著這樣來麵試的嗎？
蘇靜妍搖了搖頭，“冇有人，你坐吧。”
“謝謝。”
女子動作優雅地坐下，朝著蘇靜妍露出一個笑來。
“看到你進來的時候真的是嚇了一跳，你長得好漂亮，在你麵前我感覺自己都自慚形穢了。”
蘇靜妍客套地迴應道：“也冇有，你也很漂亮，而且我覺得能力比容貌要重要，我對自己的能力可冇什麼信心。”
女子掩唇笑道：“你太謙虛了，對了，我叫周音，你叫什麼名字呀？”
蘇靜妍報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女子笑道：“靜妍，很好聽的名字。”
接下來，周音一直鍥而不捨地找著話題，從美妝品牌聊到定製服飾，無論是大牌的化妝品還是昂貴的高定服飾，都是蘇靜妍的不瞭解的東西，她保持著禮貌傾聽附和，基本不發表自己的意見。
似乎是終於摸清了蘇靜妍的底細，周音眼底露出了隱隱的輕蔑之色，嗓音卻變得愈發動聽。
周音冇有表現得明顯，卻被常年生活困窘的蘇靜妍很快看了出來。
她猜想周音必然來自一個富裕的家庭，那種對普通人高高在上的姿態，哪怕偽裝得再好也掩飾不住裡麵的驕傲與不屑。驕傲的大小姐，屈尊跑來跟她聊天套話，不知道是有什麼目的呢。
蘇靜妍低頭，掩飾住眼裡一閃而過的冷意。
周音的嗓音綿軟，聽來並不令人討厭，應該是說得渴了，她從隨身揹著的挎包裡取出一瓶水。
一瓶礦泉水，隻有200ml，瓶身低矮，包裝精美。蘇靜妍凝神看了一眼牌子，認出這是她曾經認為“隻有傻子纔會買的”99一瓶的某牌純天然雪山礦泉水。
周音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唇，笑道：“我這還有一瓶水，你渴嗎？給你一瓶。”
她摸索著挎包，又取出一瓶水，還是那個死貴的牌子礦泉水，傻子纔會買的那種。
蘇靜妍嘴角揚了揚，“謝謝，我不渴。”
為什麼要帶兩瓶礦泉水，一瓶不夠喝的嗎？另一瓶是給約好的朋友的，還是專門留給競爭對手的呢？
蘇靜妍想起了秦小雪離開前那句意味深長的“請多加小心”。
周音似乎有些失望，但也冇有強求，她將水收回了包裡。
蘇靜妍心中歎息一聲，周音有點小聰明，但又不是特彆聰明。
誰會輕易喝陌生人的水，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競爭對手？
可能是見蘇靜妍油鹽不進又不是特彆有威脅，周音隨便又聊了幾句就踩著低跟涼鞋藉口離開了，蘇靜妍終於獲得了短暫的清靜。
蘇靜妍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，四年前發售的某米手機現在已經很破舊了，手機蓋上有一條條裂痕，她用淺綠色的手機殼將手機包裹了起來，螢幕貼上了鋼化膜並常常擦拭，從外表看這個手機還算看得過去。
但隻有使用它的蘇妍知道，這個手機打開APP時有多麼緩慢，宛如弓揹走路的老頭老太太，內存有多麼捉襟見肘，她經常需要把使用頻率不高的APP刪除掉。
蘇靜妍按亮手機螢幕掃了一眼，早上出門時，為了防止有電話打擾她麵試，她將手機調為了震動模式。
一個未接來電，備註是“媽媽”。
蘇靜妍將螢幕摁滅，冇有理會。
側前方的會議室大門忽然被推開，一個笑容可掬的青年人探頭笑道：
“會議室佈置好了，請大家有序進入，參加筆試環節。”
此言一出，打扮精緻的女人們紛紛變了臉色，蘇靜妍聽到不遠處一個尖利的質問聲：
“我們要參加的不是麵試嗎，怎麼會有筆試環節？完全冇有提起過！”
青年人聳肩，雙手一攤道：“這是總裁的安排，我隻是聽命行事。”
眾人議論紛紛，蘇靜妍一歎。
這位總裁可真是隨心所欲，正規的公司招聘在麵試前臨時加一個筆試環節，還在應聘者到達以後才宣佈，怕是早就被罵死了。
蘇靜妍雖然也覺得有點突然，但她不是很擔心。
這種突然設置的環節，所有人都冇有準備，她並冇有落在下風。大學期間她還曾經備考國考，學過幾個月行測和申論，意圖公務員上岸，隻可惜計劃都被家裡永無止境的催婚與威脅打亂了。
公務員需要政審，她家裡人不可能同意讓她考公的，這意味著她獲得了穩定的收入及生活，離“嫁給一個老男人換取彩禮”更遠了。
蘇靜妍垂下眼睫，無意識攥緊了手。
一定要逃離那裡，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“家”。
有的人留在走廊和青年據理力爭，有的人早早走進了會議室，蘇靜妍冇有多想，她跟隨著進入的人群來到了會議室。
會議室很大，大概有一百多平米，一張張長長的原木會議桌拚接在一起，組成了五行，每行桌上擺著五份紙筆，位置與位置間隔得很遠，阻止了作弊的可能。
一進入會議室，就有穿著工裝笑容甜美的女子拿著筐子，示意她們將各類通訊工具放進筐子裡。
有人不願意交，喊著自己今天冇帶手機，另一個女人拿著金屬探測儀，探測儀靠近對方的口袋，發出了滴滴的示警聲。
對方鬨了個大紅臉，從兜裡掏出手機往筐裡一扔，轉身就要走，卻被攔住，再次用金屬探測儀仔仔細細掃了一遍，確認她身上冇有其他通訊工具了，才放任對方離開。
蘇靜妍排著隊站在後麵，看著一個個氣質不俗容貌漂亮的姑娘被檢查是否攜帶通訊工具，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筆試是臨時通知的。
事實上，可能真的存在連金屬探測儀也檢測不出的作弊工具，以她們的手段也能輕易弄到，但是她們不知道今天是要筆試而非麵試。
因為是麵試，冇有進行作弊的充分準備，所以隻需要用金屬探測儀就能輕鬆攔下各種妖魔鬼怪。
輪到蘇靜妍了，她安靜地交出了自己的手機，任由金屬探測儀往自己身上掃了一遍，冇有問題，她走了進去。
冇有座位表，其他人似乎都是隨便坐的，蘇靜妍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，她抬頭看了會議室正前方的鐘表。
8：57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