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室內,薄薄的暖光映照在女人認真描繪的側臉上,暖光慢慢流轉,柔美的小臉全部展露,一雙水眸隨著手中順勢而下的筆尖偏移,連帶著畫卷都被鍍了一層金光,朦朦朧朧間,依稀可見畫卷平鋪開來是一雙手。
骨節分明,修長纖細,淨白的肌膚下淡淡青色紋路,手的主人指尖收攏,張力十足,畫卷栩栩如生,可見畫圖之人功底頗深。
專注之際,畫室的門被人悄然打開,腳步聲輕緩,而她心無旁騖,毫無察覺。
直至耳邊癢意,灼熱拂過耳垂,低啞磁性的聲音敲擊著她的耳膜,給她的心帶來一陣陣顫栗。
“就這麼喜歡?”情人低語般。
陽光傾斜,身後之人的影子被映照在地麵上,與她的影子糾纏在一起,一柔一剛,好似一對恩愛璧人。
她背脊一縮,心尖顫了顫,手指攥緊,筆尖緊壓著畫紙,那畫中手已然多了一道圓形黑印。
正想側回身一探究竟,周遭的一切天旋地轉,睜開眼時哪裡還有畫室和那個男人。
外頭的陽光薄薄,時間是上午八點。
即使從夢中醒來,可在夢中心悸的感覺卻始終揮散不去,許枝意手背抵著額頭,感受到冰涼的佛珠觸感,才讓她感覺自己回到了現實。
這夢她已經做了好幾日,但夢中人還是頭一次出現。
怪讓人心驚的。
許是最近太累才屢屢做這樣的夢。
冷水的衝擊讓她徹底清醒,水珠順著臉頰滑落,隻襯得皮膚透亮晶瑩。
手機提示音叮叮咚咚,她斂眸,是好友薑梔發來的訊息,讓她一定要記著‘’要事’,她彎唇,回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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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秋的晚風微涼,街道上行人綽綽,可繁華的大都市內,從不缺人聲鼎沸。
CBD中心區商會外,豪車整齊劃一。廳內,華麗的吊燈散發著柔和的光,星星點點落在談笑風生的名流身上。
紳士爾雅,名媛如畫。
雅間內。
許枝意轉動著手腕上的珠串,黑色的珠串透著光澤,襯得肌膚更加白皙,長睫垂下,睫尾稍稍上翹,遮住了眸子,讓人看不清神色。
這串佛珠是許母前兩個月從普華廟得來的,稱是青竹大師開過光,可以保身辟邪,她就一直隨身戴著。
許枝意對這場拍賣會不感興趣,可薑梔愛鑽石如命,讓她拍回一樣拍品。
正想著,主持人的聲音傳來,介紹著本次拍賣會的拍品。
許枝意的視線從珠串移開,望了過去。
“本次的拍品,名為‘’情人淚’……”
主持人在台上講述著這‘情人淚’的來由。
情人淚?
許枝意眉梢微挑,眼底閃過一絲興味,將桌上擺著的手冊持過,翻了翻。
薑梔讓她拍下這‘情人淚’,她事先倒是不知,這換作‘情人淚’的鑽石吊墜竟長得如此……奇異。
黑色的,長得像眼珠子似的……情人淚?
除了自家閨蜜,怕是冇人會對這樣的吊墜感興趣了吧?
聽完主持人的介紹,許枝意心下更是難評極了。
情人哭到流不出淚,隻剩眼,喚作‘情人淚’。
怎麼不叫做情人眼呢?
不得不承認,取名的人是有想要拯救這顆鑽的心的,若不是親眼所見,她怕是還真以為這蘊含著什麼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。
薑梔:「怎麼樣?怎麼樣?」
許枝意:「姐妹,你被奪舍了?」
這拍賣品的畫風可一點都不像薑梔,那傢夥一向愛美。
薑梔:「看你這個反應我就知道,這個鑽石掛墜一定不同凡響。」
……
可不就是不同凡響?她頭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鑽石。
雅間外傳來一陣腳步聲,似風起,珠簾輕輕搖曳相敲,清脆動聽。
引人稍稍側目,屏風掩蓋,許枝意隻隱隱瞧見被西裝褲包裹嚴實的修長雙腿匆匆而過,她冇有在意,將目光轉回到‘情人淚’上。
隔壁。
江懷麵色凝重,嚴陣以待,方纔陸嶼洲臨時有事走了,將這艱難的任務交予他。
幾年前,陸嶼洲的父親當了甩手掌櫃,將偌大的陸氏交給了陸嶼洲,當時的陸嶼洲初出茅廬,年紀輕輕就接管了整個陸氏,自然有人不服,陸家老二那位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,陸嶼洲將其扔去了江城,以雷霆手段接下陸氏,讓陸氏的市值都漲了幾倍,一幫元老都為之敬佩。
這些年來,他跟在陸嶼洲身邊,可謂實打實見證了陸嶼洲是如何的工作狂,要不是他身體好,他還真是快扛不住了。
想到這,江懷歎了口氣。
在他看來,陸總哪都好,要是少點加班,那就更好了,想想他這幾年來都冇有機會好好交個女朋友,本以為陸總結了婚後就會少工作些,結果……是一點冇少。
陸母信佛,三個月前,陸母去了趟普華寺。想到陸嶼洲一副沉迷工作無法自拔的模樣,任她三催四催都不肯交個女朋友,陸母就頭疼。
更氣人的是,每每搓麻將時,好友宿母就會炫耀自家兒子早早有了一位可人的未婚妻,這讓她更為焦慮。
念著兒子的姻緣,陸母到了普華寺,誰知那日搖簽,竟掉了一支上上簽。
陸家常為普華寺供奉香火,與青竹大師交好,陸母為了陸嶼洲的終身大事,便想著持簽再去叨擾一番,正巧遇上許母,許母為女兒祈福,許母看著手中的下下簽,心下焦慮,就與陸母一道前往青竹大師那。
當時,青竹大師隻道:“二人八字契合,乃天作之合,若結為姻親,必逢凶化吉。”
一段話,讓陸母和許母齊齊瞪大了眼。
青竹大師乃是北城德高望重的高僧,解簽向來準。
得此一言,陸母欣喜若狂,隻感歎這一天來得實在太妙,她很快就要有兒媳婦了!
相比陸母的欣喜,許母則有斟酌。
在北城,他們幾家相交好,陸嶼洲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小輩,可冷清寡慾得很,該是個不會疼人的,她家媃媃自幼被捧在手心裡長大,性子也嬌軟,怕是禁不住。
女兒是她的心肝,冇有什麼比女兒的安全更重要,可這終身大事關乎女兒一生的幸福,她不敢貿然應下。
許母隻猶豫了一個月,在這一個月期間,許枝意可謂從冇有這麼倒黴過。
起初隻是方便麪冇有調料包,喝水噎著,漸漸到了樓梯踩空,還好及時被哥哥許知遠拉住,免受皮肉之苦,演變到了就連出門都險些遇到車禍。
這可把許家嚇著了,兩家一拍即合。
對於陸、許兩家來說,本人不在場拿到結婚證是件容易的事。兩家效率極快,兩位當事人都不在,兩本紅本本新鮮出爐。
於是,七月七日那天,許枝意人在家中躺,一本紅本本從天而降。
拍賣會上主持人念著:“現在開始競拍‘情人淚’,起拍價一百萬。”
江懷望向台上的拍品,目露艱難之色。
方纔陸總就對他落下一句“拍下”,轉身就走了,這無情的模樣,到底能不能明白這枚吊墜的殺傷力。
拿起冊子,直到對上那長得像眼珠子似的吊墜,江懷眼皮狠狠一跳。
是他們陸總口味重了。
這枚鑽石吊墜長相奇特,許枝意料準冇多少人會感興趣,懶懶倚靠著沙發,如星的水眸輕輕落在一樓的看座上,隻聽零星幾人叫著價,時時給薑梔播報著戰況。
一道機械音播報完,七百萬。
主持人像是頭一次見如此冷場的局麵,張望片刻,遲遲未等到下一聲機械叫價,正準備成交拍板。
“八百萬。”
機械音再次響起後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。
按下拍賣器,許枝意理了理有些褶皺的外衫。
薑梔要的這條吊墜,是得手了。
堪堪撫平外衫,一千萬的叫價聲傳入耳中,許枝意手指一頓,收起了準備起身的動作,繼續叫著價。
兩人一來一往,把吊墜抬到了兩千五百萬。
江懷隻覺陸嶼洲品味獨特,令人捉摸不透,本以為這個拍品應該很快就可以拿下,可隔壁雅間一看便是勢在必得的架勢。
手機叮叮作響,作為陸嶼洲的工作兼生活助理,他已經對這道聲音形成了習慣性反射。
金庫老闆:「好了?」
作者有話說:
開新書啦~歡迎來看我們「“楚楚動人柔弱”小仙女許枝意&悶騷彆捏腹黑貴公子陸嶼洲」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