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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馬狼子野心,那就刀了再找覓良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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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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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繼頤冇想到雲纖竟還是個有腦的,他略一思索,直言:“雲家出事第三日,我便知曉了。”

“所以午門前的老婦,以及為我寫狀紙的儒生都是你安排的?”

聽聞此言,崔繼頤眉頭一挑,似乎是有些驚訝於雲纖的敏銳。

雲纖趴在床上,滿身肉皮都如被人刮下一般,痛到她打顫。哪怕喘息,都可讓她疼得生不如死。

崔繼頤出現得太及時,令她不得不懷疑。

先前她也隻是有些疑惑,似乎這一路太過順遂。她本認為是老天有眼設神力相助,可自順天府出來,她方知天地不仁。

抓著水碗的手死死用力,雲纖垂著眸質問:“為何現在纔出現?”

崔繼頤道:“想看看你為雲家複仇的決心有多大。”

“那你現在看得出了?”

將粗陶碗自她手中抽走,男人輕哼:“有勇無謀,但……尚可。”

妄想去順天府告朝廷親王,實在是……

怎一個蠢字了得。

男人眼中譏誚令雲纖氣紅了眼。

“尋官府無用,若想報仇,唯有靠你己身。”

不理會雲纖的憤恨,崔繼頤道:“你應知我乃京中傅家外管事。”

“知曉。”

她還知曉崔繼頤被主家賜名,為傅成。

傅家乃京中名門,曾出過數任皇後,世間男子皆以娶傅家女為榮。據傳傅家女乃大賢大德之輩,若本朝誥命夫人有百,傅家女便要占去一半。

傅家之名,鼎盛至極。

不僅如此,她還知二姐姐十分中意崔繼頤,二人鴻雁傳書多年,稱得一句情深意篤。

雖他隻是傅家一個小小的外管事,但也足夠令她們這種匠人女子趨之若鶩。先前雲纖隻知有傅成此人,卻並未見過。而今得見,她好感全無。

“多年前傅家曾丟失一女,這些年來四處尋找,皆無所獲。”

“與我何乾?”

崔繼頤道:“傅家三女與湘王世子衛鐸有過婚約。”

“湘王世子?”

雲纖猛地抓緊身下被褥:“有過是何意?”

“傅家此輩有四女,長女傅知霓,次女傅知溪,三女傅知禾,以及幺女傅知嬈。這三女傅知禾,便是多年前走失的那位。”

“你是何意?”

崔繼頤轉頭,目光沉沉:“若你真有決心為雲家滿門報仇,我可讓你進入傅府。”

“當然,至於你有冇有能力成為傅知禾,代替傅知禾,且順利嫁入湘王府,皆要看你自己。”

雲纖聽得雲中霧裡,既是以傅家丟失女的身份進入傅府,那又如何來得成為傅知禾,代替傅知禾?

可眼下她已管不了那麼多,亦不想管那般多。

“我願意。”

崔繼頤道:“傅家並非尋常之地,你可想好了?”

“隻要能為祖父爹孃報仇,莫說不是尋常之地,便是刀山火海,十八層地獄我也去得。”

雲纖抬頭死死盯著他,險曆死而生,她已知曉這世上無人會為她做主,除了她自己。

“很好。”

“你先養傷,十日後待你能下地,我再來見你。”

崔繼頤丟下一句,利落離開。

走出房門,他低頭看著腳下雲綺為他縫製的短靴,緩緩閉目。

“你這幺妹,並不如你所說那般天真柔弱……”

男子喃喃低語,說罷,自嘲一笑落寞而去。

俯仰之間,十日已過。

再見崔繼頤雲纖已可堪堪下地。

“我問過郎中,不知為何官府之人下手留了餘地,你的傷雖看著重,但並不傷壽數。”

將手中卷軸放在桌上,崔繼頤繼續道:“便是如此你也要修養一段時日,趁此機會,我教你些東西。”

“這是明堂灸經的十二人形圖,今日起,我教你如何傷人。”

“傷人?”

崔繼頤淡淡道:“幫你自保。”

他說完並不管雲纖如何,徑自在那圖上點去:“額下為眉,眉際末為太陽穴。重擊此處輕則厥,重則亡。”

“人迎穴,喉結旁兩指寬處……”

“內經有雲,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,方寸之地亦是人之要害。”

崔繼頤先後點出幾處大穴:“若遇險且有機會下手,直奔這幾處。”

“傅家內外宅涇渭分明,便是我想伸手相幫亦鞭長莫及,進入傅府後,一切全憑你自己。”

雲纖並不知一個世家內宅究竟有多險惡,方能令崔繼頤忌憚至此。可她知曉對方並無惡意,便點頭將那十二人形圖收了起來。

“這是傅知禾生辰八字,以及當日丟失時所有資訊。”

丟下一包銀子同一張薄貼,崔繼頤留下一句三月後來此接你回傅家,便再度消失不見。

雲纖打開那張薄薄紅紙,眉心微顰。

這字跡她識得,確是傅成的字不假。

但拋開此,帖上唯有寥寥幾字,除生辰八字外,隻餘兩句當日傅家三女走失所穿衣物記錄,除此再無其他。

她本有疑惑,可見崔繼頤如此篤定可順利將她接回傅府,便不再憂心。

雲纖見過崔繼頤與二姐姐之間的書信往來,她信對方對二姐姐有三分真情,亦相信他真心想助她複仇。

隻可惜三月時間著實短暫,更莫說她養傷便需百日。

望著空曠屋中,雲纖想了片刻將那人形圖掛在牆邊,又在圖中咽喉處點上重重一紅點。

她幼時做木工,常聽爹爹說熟能生巧,是以這三月她無需學其他龐雜之物,隻學一事便可。

身上的傷好得並不快,但滿腔恨意支撐著雲纖,讓她不敢鬆懈半分。

臨近三月之期,雲纖傷已養好,尋了一彤雲密佈、大雨傾盆之日,直奔魯家巷子。

他日過後,她應再難重回家中,如今是她唯一機會。

抓著鬥笠向下壓按,待遮住大半張臉後,雲纖才拉緊蓑衣一路向前。

原本京郊處的魯家巷子是一繁華之地,雖比不得鬨市但也可稱人聲鼎沸,十分熱鬨。而今,整個魯家巷子卻是靜謐陰冷得令人發寒。

雲家舊址,也已化作一片廢墟。

原本尚算溫馨富足的小院,此時焦黑一片,雨水沖刷後,地上氳出道道黑水,最終彙集至雲纖腳下,再隱隱浸入地底。

能夠證明魯家巷子曾有一積善之家的痕跡,正一點點消失於人世間。

抬頭看著黑雲壓頭的青天,雲纖眼中流露出濃濃悲哀,及淡淡嘲諷。

不知老天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,亦或是在替她不平,這一會兒雨水愈發猖獗,不多時一身蓑衣已經濕透。

隨著雨勢漸大,地麵上漸漸顯露出幾分本色。

雲纖上前兩步,自水中撈起燒得隻剩半邊的門光尺。

這把門光尺,還是她年幼時爹爹親手所做,又在她生辰送予她的。她喜歡得緊,日日抓在手中把玩,連睡覺都不離身。

如今這門光尺上頭的財病離義、官劫害吉八字,隻剩下四字,官字還能看見半邊,而劫以後,皆燒成了黑炭。

輕輕放在手中摩挲,雲纖咬著唇強忍淚意。

“這狗日的天氣,讓小爺連個可避雨的地兒都尋不到,要我說就去那死光了的雲家宅子算了,好歹還有個片瓦遮頭。”

“去不得。”

聽見這三字,雲纖微微側目,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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