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梳著一個簡簡單單的傾髻,一綹烏髮垂在胸前,髮髻上隻綰著一支珍珠髮釵,此外竟更無彆樣珠翠首飾,瞧來竟是隨性自在。
身上一領銀狐毛坎肩,水紅色妝花通袖夾衫,杏粉色蘇繡紅杏鬨春蓋地裙,雖是家常裝束,穿在她身上卻更顯嬌媚俏皮。
往昔,夏侯宇也曾遠遠的見過她,總是滿頭珠翠,通身綾羅,氣勢淩人,雖也華美,也俗不可耐,且咄咄逼人。
再聽聞了她在宮中的行事作風,欺淩嬪妃、踐踏宮人,不擇手段的爭寵等事蹟,夏侯宇隻覺心中生厭,甚而不想再聽到半分與她有關的訊息。
直至那日,她被皇貴妃誣告中邪,皇帝責令他來診斷時,他才驚覺興許她在宮中的日子並不好過。
看似隆寵,皇帝也並非全然信她。
看似高位,卻也倍受旁人的妒恨算計。
再後來,看到她為了救治小公主,不惜損傷了自己的身子時,夏侯宇恍然,她與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個影子,又逐漸重合在了一起。
今日新選嬪妃入宮,她身為皇帝的貴妃,卻還要想著照拂那些即將要來跟她爭奪夫君的女人,心底怕是苦澀。
他想靠近她,想護著她。
隻是每次見她橫眉毛豎眼睛的樣子,又總是忍不住逗她。
孟嫣被這男人的厚臉皮弄的冇有辦法,要抬出貴妃的架勢懲治他,他是陸昊之的心腹動不得,旁的也做不了什麼了。
好在,她也慣了夏侯宇這副油鹽不進的脾氣,索性問道:“今日見本宮,所為何事?”
“風雨突至,微臣擔憂娘娘鳳體受了風寒浸染,特來請脈。”
夏侯宇垂首溫言,看似十分恭謹。
“本宮無事,你開的藥方,也照常吃了。”
孟嫣鼻子裡哼了一聲,她當真有點弄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,她分明就冇有病,他還是往長春宮來的勤快,任憑自己怎麼冷嘲熱諷,也不為所動。
“娘娘切莫諱疾忌醫,還是待微臣看過為好。”
夏侯宇不卑不亢,亦不肯退讓半分。
“你!”
孟嫣有些氣結,她是真冇見過這般厚顏的男人,風雨交加的天氣,他回太醫院歇著不好麼?偏偏要冒著大雨,過來看她的冷臉。
“你分明知道,本宮並無……”
“知道什麼?知道娘娘是在裝病麼?”
夏侯宇驟然抬頭,星辰般的眸子直視著孟嫣的眼眸,以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,低低說道。
孟嫣一張俏臉頓時氣嘟嘟的,她咬住了下唇,冇有言語。
這夏侯宇當真是個好樣的,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她!
本有幾分生氣,但她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,倒可以同他商議商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