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嫣走到他跟前,福了福身子,“皇上,臣妾都問完了。是非曲直,還望皇上定奪。此事臣妾牽涉在內,不便過問。為避嫌疑,臣妾先行回宮。”
說完,她竟不等陸昊之開口,徑直出門而去,餘下一屋子人麵麵相覷。
梁成碧眼睜睜看著孟嫣全身而退,又氣又急,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你都折騰完了,又說什麼要避嫌,不便過問,這牌坊立的可真好!
她偷偷看向陸昊之,卻見這位帝王麵容冷峻,默然不言。
“皇上,您看,此間之事……”
“這宮女的規矩學的格外差,她既是林常在的陪嫁,這一遭兒暫且饒她一回,去慎刑司領二十板子。”
陸昊之既不看她,也不等她說完,出言發落了秀芝。
梁成碧咬了咬唇,又試著勸道:“皇上,林常在才入宮便遭遇這樣的事,實在令人心疼。旁人不知她的脾氣,想必也伺候不周到,不若就讓這丫頭將功折罪。板子先行記下,她若伺候的好,就此罷了。若伺候的不好,再行治罪不遲。”
她要賭一把,就看林燕容在陸昊之心中是個什麼地位。
畢竟,林燕容選秀時便同皇帝搭上了關係,想來皇帝會對她另眼相看。
無論如何,她不能讓孟嫣太得意了。
豈料,陸昊之掃了她一眼,“皇貴妃如今是越發會當家做主了,朕發落個奴婢,你也要攔著。”
梁成碧臉色一白,再不說話,眼看著秀芝被兩個太監拖了出去。
秀芝早已嚇傻了,連求饒都忘了。
陸昊之撣了撣衣衫,起身淡淡說道:“著人仔細伺候著,底下的事,朕自會吩咐內務府查辦。前朝還有事,朕先回去了。”
眼見得皇帝要走,梁成碧忙追了兩步,“皇上,林常在受了這麼一場罪,著實可憐,您不進去看看她麼?”
恰逢此時,裡麵微有動靜傳來,就聽一宮女歡喜道:“小主醒了!”
陸昊之駐足,望著那重重簾幕。
梁成碧眼見如此,心頭一喜,自以為陸昊之對林燕容果然另眼相看。
熟料,陸昊之卻邁步,向門外走去,遠遠的還拋下一句話。
“她先前選秀時已犯了宮規,如今難道還要再犯第二次麼?吩咐下頭人小心服侍著就是了,朕又不是大夫。”
梁成碧無可奈何,隻得俯身恭送。
陸昊之出得永壽宮,上了步輦,吩咐回養心殿。
榮安跟隨,眼見皇帝神色不悅,亦不敢言語,一路沉沉悶悶。
待禦駕過了長街,陸昊之忽開口道:“一個才入宮的常在,就弄出這麼多事來,可見不是個省心的。知會內務府,認真查辦此案,定要給朕一個交代。”
榮安聽見,連忙應命。
陸昊之仰頭看天,天上早已雨過雲收,一碧如洗。
眼前,忽然晃過了孟嫣的俏臉。
今日這一場,她至始至終都冇有向他求情,甚而都冇有看他一眼。
若是以往,她必定要向自己撒嬌,鬨著要自己為她做主。
可今日,她三下五除二,自己就把這事斷了個明白。
她這是,怎麼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