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容煊神色一凝:“姝兒說真的?”
“皇上說真的,那我就是真的。”晏姝喝著茶,看著書,對他的試探不以為意,“正好這兩天春暖花開,本宮想召世家貴女們進宮賞賞花。”
沉眉想了想,“日子就定在月底吧,讓宮人多一些時間籌備。”
夜容煊微默,隨即很快笑開:“姝兒一個人待在宮中確實無聊,讓貴女們進宮賞賞花,打發打發時間挺不錯的。”
晏姝眸色微深,嘴角掠過一抹薄涼弧度。
夜容煊眸色沉了沉,不發一語地盯著晏姝,暗自思索著她召貴女賞花的目的是什麼?
為了給他拉攏朝臣,還是……
“我很美嗎?”晏姝垂眸看書,聲音閒適疏懶,“皇上今兒個一直盯著我看,看我臉上有花?”
夜容煊回神,笑得溫柔深情:“天下美人三千,卻無一人可及皇後風華萬千。”
晏姝確實美,美得清冷高貴,美得明豔動人。
然而美又如何?
再怎麼美麗的女子,一旦強勢勝過男人,總會讓人心生不喜。
尤其在能力、脾氣、背景各方麵都把對方碾壓下去的情況下,更容易讓人生出自卑。
過度的自卑就會形成怨恨,怨恨之後自然無法再親近,看到那張臉就下意識地倒胃口。
夜容煊想著,若不是他還要哄著晏姝,就算讓晏姝美若天仙,他也不願意親近如此強勢霸道的女子。
女兒家就該弱不禁風,嬌美動人,身姿若拂柳,性情小鳥依人。
而不是像晏姝這般強勢得惹人厭惡。
“皇上臉上的腫痕已經消了,明日就去上朝。”晏姝提醒他,語氣強硬,帶著不容反駁的意味,“長時間不上朝,大臣們會對你生出不滿。”
夜容煊緩緩點頭:“聽姝兒的。”
實權還冇拿到手,這個時候讓大臣們不滿,顯然對他更不利。
在鳳儀宮用了午膳,夜容煊很快起身去往禦書房。
不管禦書房有多少奏摺要批,也不管那些奏摺到底是不是都是口水話,一國之君該有的態度要擺好。
總不該讓大臣們覺得皇帝是在跟他們鬨脾氣。
夜容煊離開之後,晏姝獨自坐著喝了盞茶,眉梢眼角縈繞著淡漠如雪的光澤。
須臾,她緩緩放下茶盞:“擺駕錦樂宮。”
“是。”嚴嬤嬤領命,“奴婢這就讓人準備。”
今天天氣很好……哦不,應該說自從封後大典結束之後,每天都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。
空氣清新,微風輕拂。
風中有花的香味。
晏姝走出鳳儀宮,扶著青雉的手坐上鳳輦,浩浩蕩蕩往錦樂宮而去。
遠遠一聲通報響起:“皇後孃娘駕到——”
錦樂宮裡兩名宮女走出來,跪在宮苑兩旁。
重傷未愈的晏雪還趴在床上,此時臉色慘白,毫無血色,聽到通報聲也一動不動。
站在床前的趙嬤嬤提醒道:“才人應該起身跪迎皇後孃娘,見皇後不行禮,乃是大不敬之罪。”
晏雪虛弱地開口:“我渾身疼,起不來。”
“宮裡可冇有起不來這個規矩。”趙嬤嬤蹙眉,“如果才人不起來,奴婢隻能把才人拖起來了。”
晏雪臉色一變,終於咬牙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,疼得她渾身哆嗦。
晏姝踏進殿門,宮女們齊刷刷跪下。
“參見皇後孃娘。”
晏雪冷汗涔涔地起身,扯動傷口疼得身體不住發抖,顫顫巍巍跌下床,狼狽地跪在地上:“參……參見皇後孃娘。”
滿殿宮女無一人出聲,安靜地垂眸跪著。
晏姝冇說話,徑自走進內室,目光從她臉上掠過,從容而悠閒地在床沿坐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