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耀文的威脅與辱罵,擊垮了徐小晚今夜難得的好心情。
她最受不得彆人威脅,特彆是羅耀文這種窩囊貨。
徐小晚越想越惱火,這羅耀文到底是拿捏了什麼把柄,能信心十足的緊咬施念恩不放?
接連幾次獅子大張口,一次就是三百萬。要錢都是小事,肆意害死施念恩的女兒,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她好。
這等人渣,留在人世有何用?不如一刀了結,送他下地獄。
徐小晚一時頭熱,恨之入骨,她已經不是單純的為了施念恩而報仇,她隻是看不慣,惡人為非作歹的模樣。
眼下夜裡九點整,徐小晚坐在床邊,手握電話。羅耀文的威脅還在繼續,字字句句,都圍繞一件事:施念恩以前的臟事。
徐小晚思慮很久,或許,隻有見了羅耀文,才能知道這“臟事”具體為何事。
她不能放任羅耀文不管,像羅耀文、畢春蕾這等睚眥必報的小人,若是把他們逼急了,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。
她決定今天夜裡和羅耀文見麵,親口套出這“臟事”的內容。
她從帶來的衣物裡,找出一套純黑色運動裝,思前想後,給俞沐發了資訊,“你那邊進展如何?還是什麼都查不出來嗎?”
俞沐剛巧在這時來了資訊,但內容浮誇,一連三句道歉:
“對不起!”
“對不起!”
“對不起!”
徐小晚不知她所言何意,一通語音電話撥了過去,安慰道:“冇事的,我知道你調查有難度,我們不是說好了,你慢慢查,有進展告訴我就可以。”
俞沐愧疚難當,“不是這件事,是之前的事……我……我查錯了訊息……”
徐小晚的心咯噔一下。之前的事?她隻委托俞沐查過兩件事,一是眼下這件,翻出施念恩與其母親的陳年舊事;二是施念恩女兒的下落。
徐小晚恍惚回神,“你說施……我女兒的事?我女兒不是已經被人販子害死了嗎?又有其他訊息了?”
徐小晚聚精會神,俞沐接連歎氣,“抱歉,這件事是我失職,可能剛從牢獄出來,不在狀態。”
徐小晚迫不及待,“說正事啊!!”
俞沐道:“你女兒可能冇死,之前查到的死亡訊息,是有人刻意透露給我的。我先前冇察覺,但是剛剛,我在暗網翻閱資訊的時候,看到了一封懸賞令,那是幾天之前的資訊了,有人要花重金買一具死嬰的屍體,用途隻是簡簡單單的下葬。這封懸賞令,已經過期了,冇有人接手這個任務,但我們圈子裡經常有在暗網線上找任務,私下裡做交易的遊客。我隻是好奇看了那封懸賞令,發現和你女兒下葬的時間,完全吻合。”
徐小晚有些迷惑,“俞沐你能說的再清楚一些嗎?”
俞沐道:“簡而言之,你女兒應該冇死,之前我調查你女兒下落的過程中,有人刻意向我輸送錯誤資訊,告訴我你的女兒已經離世,但這個人是誰,我暫時查不出來。很明顯的一點是,有人知道了你要查你女兒下落這件事,甚至知道了是我在暗中幫忙,所以對方從中作梗,以匿名方式,給我輸送資訊,讓我以為你的女兒已經被人販子虐待致死。但事實上,那天墓地石碑下埋葬的女嬰,不是你的女兒,是有人在暗網花重金買來的嬰兒屍體,頂替的了你的女兒,也就是狸貓換太子,你明白嗎了?”
徐小晚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,施念恩的女兒冇有死,石碑下埋葬的那個女嬰,是匿名者花了重金買來的無名死嬰,讓所有人以為,施念恩的女兒,已經離世。
徐小晚思忖片刻,疑惑道:“可是……羅耀文和畢春蕾已經承認,是人販子害死了我的女兒。他們不像是演出來的,在墓地那日,他們很清楚我的女兒已經下葬離世。”
俞沐道:“隻有一種可能,這齣戲,瞞騙了所有人,你和羅耀文、畢春蕾,都是需要被瞞騙的對象。”
俞沐停頓片刻,繼續道,“當初你的孩子是羅耀文送走的對吧?他把你的女兒送給了人販子。那我想知道一點,是誰,讓羅耀文把孩子送走的?你的孩子剛出生不久,就被送到了人販子手裡,僅僅是因為你婆婆重男輕女嗎?我覺得這個理由不足以支撐這個行為。”
晃瞬間,徐小晚陷入迷霧之中,俞沐說的對,畢春蕾雖然重男輕女,但不至於將孩子送給人販子。
之前羅耀文在墓地親口承認,把孩子送給遠方表姐這個說法,是他隨意編造的藉口。把孩子送走這件事,畢春蕾並冇有參與,畢春蕾隻是單純的嫌惡,施念恩冇有生下兒子。甚至,她根本不知情,羅耀文和施念恩一直未同房。
畢春蕾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局外人,隻會講狠話,所以,她第一個被排除嫌疑。
至於羅耀文,他早知施念恩懷的是彆人的骨肉,他們的婚姻形同虛殼;他承認,是自己把孩子送到了人販子手中,但並不知情人販子把孩子送去了何處,遭遇了何種下落。
所以,羅耀文也隻是單純的做出,送走孩子的舉動,而這背後,必定有一個慫恿他的幕後指使人。
如今,所有人都以為施念恩的孩子已故,就連羅耀文他自己都深信不疑。
徐小晚理清了思緒,電話裡的俞沐開了口,“起初我以為,你的案子隻是簡單的家庭糾紛。現在看來,這案子的背後,藏了天大的陰謀。施念恩,你到底招惹了誰?竟能讓我在暗網上發現針對你的懸賞令……真是神了。”
何止俞沐好奇,徐小晚自己都好奇,她魂穿而來的這個宿主,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恩怨糾葛。
眼下,徐小晚冇心思去猜,到底是誰,在暗中作梗這一切。當務之急,是從羅耀文的嘴裡問出施念恩當年的那些“臟事”,以及,讓俞沐查詢施念恩女兒的下落。
徐小晚深吸氣,交代著,“俞沐,現在你又多了一項任務,除了查清楚我和我母親的外界傳聞外,再幫我查詢女兒的下落,你說我女兒冇死,那我就當她還活著。我這邊也會調查,我們一起查,一定會有結果的。”
俞沐愧疚萬分,“好,這次不收你錢了。上次查你女兒下落查出了紕漏,這一次,我免費給你服務。我會找我師父幫忙,讓他試著在暗網調出,那個釋出懸賞令的匿名者的地址。隻要找到了這個匿名者,事情就解決了一半。”
徐小晚頓時緊張起來,“你師父?你師父出麵一次十萬塊!你要害死我,我冇錢!”
俞沐笑道:“不用你掏錢,我刷臉,這點麵子,我師傅還是會給的。誰讓我辦事不利,辦錯了事呢。你就等著我的好訊息吧,你女兒,一定還活著。”
徐小晚道了謝,電話掛斷,她異常放鬆。
還好,施念恩的女兒還活著,雖未確定資訊,但起碼給了一絲希望。
若是夢裡的施念恩得知此事,應該會很開心吧。
隻是,到底是誰,這般處心積慮的帶走施念恩的女兒,不惜一切代價,鬨出一場假死的戲碼。
是慫恿羅耀文送走孩子的那個人嗎?
徐小晚扶著床邊站起了身,她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果刀,放進帆布包裡,雙腳痠痛著,走出了房間。
一身素黑緊身運動裝,淡粉色運動鞋,高高的馬尾,一步一步朝著樓下走去。
徐小晚從後門溜出,提前和吳嫂打了招呼,說是要去夜跑,記得給她留門。
吳嫂看了眼徐小晚那雙不太靈活的腳,徐小晚愣是原地蹦躂了兩下,以示自己毫無影響。
吳嫂未多想,答應給她留門,她一路溜走,雙腳刺痛的如同在刀尖跳舞。
她疼的齜牙咧嘴,強行讓雙腳麻木,走著走著,竟也冇那麼疼了。
她打車前往約定地點,已和羅耀文講好,在小區院落外麵相見。
車子一路頂著星辰行駛,她百無聊賴,從包包裡掏出水果刀,仔細端詳一番,結果嚇的司機師傅一聲尖叫,險些鬨出車禍。
徐小晚忙開口解釋,司機卻嚇冇了魂。
車子抵達小區門口,夜裡十點整,院落內外空無一人,靜悄悄黑壓壓,路燈忽明忽暗,蟲鳴不斷。
徐小晚站在原地四處張望,沿著斑駁圍牆,朝向院落外的圍牆後側走去。
那邊倒是有一處可以交談的空地,但黑不見底。
她絲毫冇有懼怕,或是與生俱來的膽量,越是充滿未知和挑戰,越是勇氣十足。
手中的水果刀,在月光的折射下,閃著耀眼的光。
她沿著牆壁朝前走,漆黑一片。
她將水果刀抵在斑駁石牆上,一路走一路向下劃,刀尖和牆壁的觸碰,發出刺耳的“刺啦”聲。
她慵懶的呼喊羅耀文的名字,“羅耀文?還不出來嗎?剛剛不是還在電話裡罵我不得好死嗎,你倒是出來啊!”
來之前,徐小晚就已經做好被暗算的準備,她刻意製造出刀子劃割牆壁的噪響,提前給羅耀文發出警示。
果不其然,在牆角拐彎一刻,她聽聞對麵傳來窸窣腳步聲,她猛然舉起手中的刀子,另一隻手舉起手機,手機螢幕亮起,羅耀文那張油膩大臉赫然顯現在眼前。
羅耀文的手裡握著麻繩,而他的身後,站著一臉凶煞的畢春蕾,畢春蕾的手裡舉著麻袋,似是要將徐小晚就地正法。
徐小晚的刀子衝著羅耀文的右眼刺去,僅剩一厘米距離,羅耀文被閃著銀光的刀尖嚇冇了魂,撲通一聲跪地求饒,“彆殺我……”
徐小晚將刀尖抵在羅耀文的額頭前,陰沉冷笑,“你叫我來,就是想抓我呀?怎麼辦,我來赴約,是想殺你呢。”
傻站在羅耀文身後的畢春蕾忽然跪地不起,雙手合十不停求饒,“有話好好說,有話好好說,彆衝動啊念恩,彆衝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