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幼虞聽著不對,連忙叫秋恬,“去把門口的人叫進來。”
秋恬放下梳子,出去叫人,幾個小宮女都嚇了一跳,紛紛閉嘴。
秋恬挑了一個帶了進來。
那小宮女進來不安的行了個禮。
蘇幼虞盯著她,“我聽你說,頤蓮園死了一個沈家的下人是嗎?”
“是,昨晚死的。”
“知道是誰殺的嗎?”蘇幼虞並不確定是不是那個跟蹤她的下人,但是下人入宮宴一般是跟在主子身邊伺候,除了那個意圖不軌的沈家人。
而且,昨日她甩掉那個人的地方正好是僻靜人少的頤蓮園。
小宮女如實稟報,“是那位秦大人殺的。”
蘇幼虞握著茶水的手猛地抖了一下,“秦大人?”
秦封?
又是他?
“秦大人拿著人頭去了陛下麵前的,”小宮女認真的說著,“陛下看重秦大人,責怪沈國公家下人未經許可,擅自行走來女眷休息的宮苑,有損皇權威嚴,陛下還給了秦大人賞。”
小宮女想起什麼來覺得有意思便一併說了,“那位秦大人說來也奇怪,陛下問他要什麼賞賜,他不要金銀官爵,反倒要走春熙湖裡所有年幼的小魚兒。”
蘇幼虞腦袋一懵,手指一個不穩,茶盞掉在了地上。
“啪”的一聲碎裂開來!
茶盞裡麵的茶水灑了出來,飛濺到了蘇幼虞的裙襬上。
旁邊秋恬見狀連忙上前,一邊擦一邊問著,“姑娘怎麼了?”
“冇,冇事。”蘇幼虞眼簾微垂。
小心臟砰砰砰的跳著。
蘇幼虞隱隱覺得秦封這像極了夢中將她囚困後宮戲弄她的做派。
眼下秦封是什麼意思?
是,是真的在幫她嗎,還是在暗指什麼?
蘇幼虞略略有些心虛。
雖然暴君一般腦子都不太正常,但是這也太蹊蹺了。
秦封被趕出蘇家後,和她多年不見。
彼時是秦封被提拔回京,是最得聖心的天冥宗宗主,手上握著無數條官員人命,是皇帝的得力助手。傳聞秦封所過之處,十裡八鄉白日閉門、夜不能寐。
可眼下,她冇得罪過他啊……
蘇幼虞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。
她經過短暫的頭腦風暴之後,決定不能自己嚇唬自己。
現在和秦封搞好關係,維持和氣迫在眉睫。
救命,她不想像夢裡那樣被綁起來……
秋恬見蘇幼虞心不在焉的樣子,連忙安撫著,“一大早姑娘就彆聽這些了。”
秋恬正在旁邊幫蘇幼虞收拾著容妃給她帶回家的糕點首飾和衣服,疑惑的起身,“姑娘那條貼身的帕子怎麼不見了?”
蘇幼虞回過神來,冇當回事,“可能是掉在哪裡了。”
蘇幼虞話音剛落,突然外麵兩三個身著宮裝的太監從院子外走了進來,為首的太監頂著紅官帽,官階二品以上,是皇帝皇後身邊的人。
院子外的宮人紛紛規矩了起來。
袁公公說話和氣,“皇後孃娘有令,要三姑娘去一趟,有些事情要問。”
蘇幼虞眉心微動,仔細想來猜到了個大概。
八成是沈念柔的事情發作問過來。
如果沈念柔告狀她和太子被設計,皇後作為太子的生母是要查個清楚。
袁公公道:“勞煩姑娘跟奴才走一趟。”
蘇幼虞起身,“有勞袁公公。”
袁公公帶她去了熙明殿。
殿外,蘇幼虞深呼吸著低了低頭。再抬頭之時便是一副柔弱膽小,眼眶通紅的模樣。
皇後麵容嚴肅的坐在殿堂高位之上,旁邊是寧妃。
殿中人不多,四周門窗緊閉,連外麵守衛都離遠了些避嫌。
沈念柔站在前麵,髮釵散亂披在身後,衣衫破損,手腕脖頸處還有些曖昧紅痕,打眼看過去便知曉昨夜是多麼激烈的一夜。
沈念柔聽見她進來,咬唇憤恨的看向蘇幼虞,氣的發抖。
恨不得將這個小賤人碎屍萬段!
一旁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蘇幼虞身上,看著她那杏仁般眼睛像是一隻純幼小兔子,因為緊張而有些發紅。
蘇家名滿京城的小虞美人被嬌養的生性膽小,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。
這不,給人嚇壞了不是。
蘇幼虞規矩行禮,“臣女蘇幼虞參見皇後孃娘。”
皇後打量著殿下的人,冇讓她起來,“蘇姑娘彆怕,叫你來隻是有些事要問。”
“昨日花朝宴上,你可送了沈姑娘一碗羹湯?”
“是。”
“那羹湯裡你可下了融情散?”
蘇幼虞身形一抖,一雙單純無害的眸子滿是難以置信,“皇後孃娘明鑒,臣女確實是送了一碗羹湯給沈姐姐,但臣女斷然冇有做此等下作之事。”
沈念柔激動的哭著出聲,“不是你還能是誰?我就是喝了你送來的酒釀小圓子,那酒不乾淨才……”
“沈姐姐是不是記錯了?我送你那個羹湯是蜂蜜釀的,而非酒釀。”
“怎麼可能?!”沈念柔情緒激動的上前想要去抓蘇幼虞,“你撒謊!那酒……”
還是一旁宮人攔著纔沒讓她碰到蘇幼虞。
沈念柔身邊婢女連忙跪倒在地,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蘇幼虞,“奴婢可以作證,昨夜蘇姑孃親手送的湯,我們姑娘視蘇姑娘為親姐妹,不設防就吃下去了,誰成想這蘇姑娘竟是這般蛇蠍心腸!”
蘇幼虞聲音有些許哽咽,“可那羹湯我也喝了,而且我昨天桌上並未放酒,我又怎能避過大家視線弄來酒呢?”
皇後視線掃下去,“是這樣嗎?”
蘇幼虞的婢女秋恬連忙跪下,“回皇後孃娘,是這樣的,是容貴妃娘娘叮囑蘇姑娘自小身子弱,所以換的茶,也冇有上沾了酒的菜式。”
寧妃高坐在上,目光緊盯著蘇幼虞,“那你又怎麼解釋,禦醫從你們家姑娘給的羹湯裡驗到了融情散。”
“我們姑孃家規森嚴,根本拿不到這散,我日日陪著姑娘可以為姑娘作證。”
“倒是條忠心的狗。”寧妃冷笑一聲。
秋恬叩首,“奴婢所說句句屬實。”
寧妃慢悠悠道,“皇後孃娘,臣妾覺得若是蘇姑娘做的,那她的貼身婢女定然知道。如若不是,那白的也不會成黑的。不如把這個婢女帶下去嚴刑拷打一番,看看蘇姑娘究竟是黑的還是白的。”
皇後冇說話,是默許。
秋恬身形一抖。
蘇幼虞眼底光芒瞬間涼了下來。
寧妃盤算著,花朝宴蘇尚書和夫人稱病在家,容貴妃隻召了她來赴宴。
眼下無人能幫她說話,拿捏這樣一個小丫頭還是輕而易舉!
那婢女的嘴總有辦法塞進去她想聽的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