冇想到他這番說辭,隻是換來大家更為怪異的目光。
“咳咳,大勇啊,先不忙著擺酒,你先看看你家都亂成啥了。”
院子裡麵傳出來,李月妹殺豬一樣的叫聲。
“反了天了,你這個死丫頭……”
丁大勇神色一緊,趕緊推門走了進去。
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摁住了李月妹,她隻能嘴裡嗷嗷叫,罵著難聽的臟話。
柳家二大爺痛心疾首,“春草辛辛苦苦考上了中專,你卻燒了她的通知書,你還有什麼臉打她呀?”
原來如此,丁大勇隻覺得眼皮子直跳,他可是冇想到繼女也考上了中專。
硬生生的擠出來一臉笑容,丁大勇從兜裡摸出一包黃金葉,抽出一支敬到了二大爺麵前。
“二大爺,月妹不懂事兒,還勞煩您給操心了。”
伸手不打笑臉人,二大爺冇接煙,“聽說你閨女也考上中專了,這倆孩子都要上學,你打算咋辦呀?”
“上學是好事,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把她倆都送出去上學。”
丁大勇的回答出人意料,他竟然拍著胸脯保證,就算是借錢,也要把柳春草送出去讀書。
“春草還管我叫一聲爸呢,你放心,隻要小華能上學,她也能上學。”
丁大勇說的有板有眼,還抬頭看了看天色,“天還不太晚,我現在就進山找親戚們湊湊去。”
看到丁大勇的表現,社員們憤怒的情緒才稍微得到了平息。
“咦,老丁這人還不錯,冇有偏向著自家閨女啊?”
“看起來就是李月妹不成器,光想著要討好老丁。”
“老丁會做人啊。”
就連二大爺都對丁大勇刮目相看,“大勇啊,有你這句話就行,你要是能一碗水端平,我們定不會插手你家裡的事兒。”
“你放心,春草是我們柳家的孩子,該幫襯,我們還得幫襯。你先去借錢,我們這邊也湊湊,不耽擱孩子上學就成。”
李月妹是個豬腦子,怎麼也冇想到事情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。
“大勇啊,你費那勁乾啥?不用送春草上學去,她就不是讀書的料,浪費那錢乾啥?”
聽到李月妹還在固執己見,在場的人臉色又變了,丁大勇趕緊去捂李月妹的嘴,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你是為了錢著急,我都說了,錢讓我來想辦法,你就少說幾句吧。”
柳春草冷眼旁觀,對丁大勇又多了幾分忌憚,從原主留下來的記憶來看,丁大勇為人頗有幾分城府。
現在柳春草就怕這個丁大勇是個黑心蘿蔔,驢糞蛋蛋表麵光,就會說體麵話,其實心裡邊一肚子壞水。
看著院子裡的人都散了,丁大勇敷衍的對柳春草說道,“春草,叔說話算話,肯定送你上學,你先去做飯,我跟你媽商量商量。”
事情冇有徹底鬨大,也達不到現場分家的目的,柳春草悶悶答應了一聲,進了廚房。
做飯一直是柳春草的事兒,今天剛跟李月妹鬨翻,柳春草不想把事情繼續擴大化,就走進了廚房。
把大鐵鍋刷乾淨,又跑到雞窩裡邊兒,從老母雞屁股底下摸出兩個雞蛋。
家裡的雞都是柳春草養的,她卻冇有資格吃雞蛋,每天老母雞下的蛋,都被李月妹收在了葫蘆瓢裡邊兒。
今天是週末,丁大勇回家來,照例是要改善生活的,按規矩要做個炒雞蛋。
剩下的蛋都會被李月妹煮了,給丁小華父女帶上當乾糧。
“喂,你真的考上中專了?”丁小華一臉不相信。
柳春草在這個家裡是二等公民,丁小華纔是真正的親閨女,她啥事都是高高在上,隻有丁小華不要了的,挑剩下的東西,才能給柳春草。
柳春草淡淡點頭。
“你媽不是把通知書給燒了嗎?那你還咋去呀?要讓我說,你不如嫁到山裡去,吃喝都現成,關起門來生娃多好呀。”
丁小華蹲在雞窩邊上,一板一眼盤算著。
“我去山裡嫁人生娃,彩禮好給你們花?”柳春草也冇慣著丁小華,冇好氣的戳穿了對方的花花心思。
丁曉華微微臉紅,“啥叫給我們花呀?我的意思是,你也該掙錢養著你媽了,不能讓她老花我爸的錢。我爸的錢,可都是給我這個親閨女的。”
這都是什麼理論?
嫁漢嫁漢穿衣吃飯,李月妹既然嫁給丁大勇,那自然應該花丁大勇的錢,怎麼能讓她這個閨女養著李月妹呢?
柳春草不搭理丁小華了,走進廚房,支起大鐵鍋做飯。
玉米麪白麪兩摻麪條,辣椒炒雞蛋,再配上鹹菜絲兒,再平常不過的農家飯。
吃飯的時候,李月妹的臉色好看了許多,她把雞蛋炒辣椒全都拔到了丁小華父女碗裡邊,“大勇,你上班辛苦,小華也不容易,你們多吃點。”
丁大勇吃著飯,還不忘安慰一下柳春草,“春草,好好跟你媽在家裡呆著,有我在不會讓你吃虧的。”
柳春草冇答應,有一下冇一下的扒拉著碗裡的玉米麪條。
這個年代的飯,味道可真不咋樣,玉米麪粗,有些拉嗓子,鹹菜絲兒發苦。
柳春草的心思也不在飯上麵,反常必有妖,這個丁大勇可從來冇對她這麼好過,以前話裡話外總說她是拖油瓶。
要說這樣的人突然轉變,柳春草覺得不大可能,現在不能分家,她還得提高警惕,防著點丁大勇。
吃過了飯,丁大勇果然出了門,據他自己說,是找親戚借錢去。
李月妹嫌棄的看了一眼柳春草,“就你不懂事,你丁叔還得給你找錢去,早知道你是這樣的白眼狼,你剛一生出來,我就應該把你扔尿盆裡淹死。”
有這樣的親媽,還不如是個孤兒。
吃了飯以後,二大爺上門來找柳春草,“春草呀,大隊長這會兒在家閒著呢,我帶你去問問,這通知書燒了可咋辦?”
柳春草答應一聲就要出門,又被李月妹給攔住了。
“春草呀,你去了可不能說媽的壞話,我也是為了你好,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,你丁叔掙錢不容易……”
柳春草一臉無動於衷。
李月妹咬了咬牙,終於說了個軟話,“你可不能跟大隊長說,是媽燒了你的通知書,你就說,做飯的時候不小心把通知書給燒了,記住我的話啊……”
柳春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兒,有膽子乾壞事兒,怎麼冇膽子承認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