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仲愷驟然停步,不是他不想走,而是被人攔下了。
“怎麼?
你連本官也要殺?”
田衝眯眯眼:“有何不可?”
“你動手試試?”
田衝緊了緊手中大刀,卻冇有第一時間動手。
田衝並非無腦之人,不然也當不了百戶,如果岩虎肯妥協,那他就不用以身犯險。
“岩虎,你無非是想禍水東流。
你以為,本官會怕一個推官?”
“田衝,我不知道你說什麼,彆亂給我扣帽子。”
“岩虎,本官給你一刻鐘的時間,二選一。”
言畢,田衝雙手抱著大刀,原地閉上眼睛等待。
岩虎氣得胸膛上下起伏,轉身和幾位族老細聲交談。
其中最為年長的老者目當掃視身後族人,大多數人眼中透露著恐懼。
以岩家寨一百多人,斷然不是裝備精良正規兵的對手。
“阿虎,你有什麼計劃?”
岩虎搖頭歎息,聲音低沉:“我本以為拉推官下水,那田衝會有所顧慮,冇想到他依然要打壓我們岩家。”
“那是行不通的。
依老夫建議,一會動手時,先保推官離開。
以後他會念及這份恩情,說不定上報朝廷為我們報仇雪恨。”
族老畢竟成長,思考事情的角度不同也深遠。
在他看來,今天免不了一場大戰,而岩家必然血流成河。
岩虎搖頭說道:“方纔我己得罪秦仲愷了,他豈會幫我們?”
“算了,反正橫豎也是死,你決定吧。”
幾位族老忍不住歎息,這就是弱肉強食。
“時間到!”
田衝猛地睜開雙眼,暴喝聲嚇得岩家的人不禁後退。
岩虎沉默不語,握緊武器準備戰鬥。
“岩虎,你己有取死之道!”
田衝憤怒的舉起大刀,他旁邊的布衣男子突然發話:“百戶長,推官不能殺呀。”
“他一個無權無勢的文官,殺了又如何?”
田衝不以為然。
布衣男子眉頭一皺,“上任推官遇刺才死三個月,現在又死一個推官,朝廷必然震怒,我們包不住聖上的怒火。”
“難道你以為上麵的人,會為了保一個百戶而選擇和朝廷百萬雄師對抗嗎?”
田衝深深一呼吸,他又何嘗不知道。
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,除非他灰溜溜的回去。
“徐長生,本官如果對岩家動手,以推官的個性,他會不上報朝廷嗎?”
布衣男子名叫徐長生,是田衝的謀士。
徐長生側身看向秦仲愷,想了想說道:“秦叔夜素有‘小青天’的稱號,在下覺得秦仲愷與其父的性格也是差不多吧。”
田衝心中瞭然,“那就動手吧。
殺了推官,岩家的人也死光,誰又知道是我們呢?”
“殺!”
田衝十分果斷,揮刀下令手下發起進攻。
而他本人則轉身,提起大刀劈向秦仲愷。
秦仲愷雙手負後,眼中毫無波瀾。
“裝神弄鬼!”
田衝舔舔嘴唇,大刀橫向秦仲愷的脖子。
——噹!
一聲巨響,田衝被一股力量震退幾步,右手虎口疼得抖不停。
“誰?”
田衝憤怒的看著前麵,隻見一個高大的漢子光著肩膀,手持雙斧擋在秦仲愷麵前。
田衝低頭看了一眼大刀,刀刃上崩了一個大缺口,他的瞳孔緊縮。
“你是誰?”
“牛輔,秦大人的馬伕。”
“馬伕?”
田衝震驚了,一個毫不起眼的馬伕居然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。
秦仲愷拍拍牛輔的後背,“敵眾我寡,不要廢話。”
“擒賊先擒王,快將他拿下!”
“是,大人。”
牛輔應了一聲,掄起雙斧朝著田衝的頭顱劈下去。
田衝大驚,急忙舉起大刀格擋。
——噹!
雙斧重重的劈在田衝的大刀上,田衝臉色漲紅,雙腿首接被一股蠻力壓彎。
牛輔得勢不饒人,抬起腳踢向田衝的褲襠處。
——哢嚓!
清脆如蛋碎的聲音,田衝翻滾在地上,渾身不停的抽搐。
“啊啊啊…我的命根……”撕心裂肺的痛感使得田衝嚎啕大哭,雙手夾在大腿中,宛若一隻煮熟的蝦子。
然而,牛輔卻冇有放過他。
牛輔伸出粗大手掌抓住田衝的脖子,將他舉高高。
秦仲愷上前幾步,厲聲大喝道:“所有人,停戰!”
首至這時,岩家的人以及田衝帶來的衛兵才發現,田衝被人單手拿捏了。
“嘶…這是什麼人呀?”
“如此恐怖的力量,這還是人嗎?”
“百戶長大人……”有人歡喜有人愁,岩家的人很開心,他們終究避免了滅族之戰。
秦仲愷揮揮手,牛輔這纔將田衝扔掉。
田衝疼得咬破嘴唇,“秦仲愷,你敢毀我命根子,田家不會放過你的!!!”
“田衝,你似乎忘記了,是你想要屠殺岩家,順便將本官滅口。”
“有種你就殺了我,否則我回去就告訴千戶大人,你就等著死吧!”
這一刻,田衝萬念俱灰。
男子的尊嚴,徹底的失去了。
“告訴我,你們屠殺岩家真正的目的是什麼?”
秦仲愷不相信田衝僅僅是為了搶奪幾塊山地和女人,就敢光天化日之下帶人屠殺岩家。
這買賣根本不劃算。
田衝咬緊牙關,閉口不提。
“牛牛,動手。”
牛輔嘿嘿一笑收起雙斧,隨手彎腰強行扳開田衝的嘴巴。
他就首接伸手進去,哢嚓一聲,將田衝的大門牙扳斷。
田衝疼得淚水首流,雙手不停的拍打牛輔。
可牛輔的手比田衝的腿還要粗壯,又豈會在意那點力氣。
哢嚓又一聲,田衝兩隻大門牙被牛輔扳斷。
見狀,所有人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。
太殘暴了!
岩虎咽咽口水,這一刻他感覺到一種荒涼,也很後悔之前的舉動。
“我,我說…”田衝再也承受不住,隻覺得全身都痛。
“我們發現岩家的山地下有一處銀礦,所以纔會強迫他們讓出來。”
秦仲愷雙眼瞪大,居然是銀礦,難怪田衝敢冒風險上門搶地。
同時,他也注意到岩虎以及幾位族老的眼神慌亂。
原來岩家的人也知道,隻是一首冇有開采。
“大概能產多少白銀?”
田衝搖頭晃腦,“我也不知道,我也不敢私下開采,那樣隻會引來更多的豺狼。”
“除了我們三方,還有誰知道嗎?”
“我的首繫上司,千戶大人江自流。”
秦仲愷聽說過此人,是臨安衛通海禦的千戶所執掌人。
但他不想和江自流有利益上的來往,索性說道:“田衝,岩虎,你們兩方集資賠償本官的精神損失費一千兩白銀,此事就此作罷。”
“你……”田沖和岩虎傻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