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韞玉忙了一天,回到房間,疲倦的隻想倒頭就睡。她坐在梳妝鏡前,任由司琴幫自己抽去髮簪,解開髮髻,通順了頭髮。二等丫鬟姚黃、紫苑端水洗帕子等著給她擦臉,豆綠蹲在地上給她換了繡花鞋。
丫鬟們各司其職,司棋去幫她鋪了被褥,扶著她上了床,和趙粉一起幫她換上寢衣。
她頭重腳輕,沉沉地躺了躺下去。
司棋將她的繡花鞋合攏,猶豫再三還是攆走了所有丫鬟,開口道:“夫人,您去道觀清修,什麼時候回來?”
謝韞玉閉著眼睛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
司棋心都涼了,追問:“那回來以後,還是您來管家嗎?”
謝韞玉睏倦,一時冇吭聲。
“小姐!”
司棋一時情急,把閨閣時的稱呼都帶出來了。
謝韞玉被她叫聲一驚,睜開了眼睛。
司棋那張年輕的,驚恐的,甚至於憤怒的麵龐就出現在眼前。
謝韞玉揉了揉額頭,說:“司棋,你不用擔心,我有自己的考量。”
司棋焦慮道:“二夫人,奴婢知道您現在心裡苦,可是侯府如今所有的產業都是您的心血,您因為一時難過,不去考慮以後的生活,奴婢怕您以後後悔。”
謝韞玉歎了口氣,司棋和上輩子一樣很著急,語氣直愣愣的很衝,讓自己不能撒手管家大權。
上輩子,司棋雖然是大丫鬟,但謝韞玉不喜歡她,一來是她日常說話生硬總愛乾預摻合事情,二來她見證了謝韞玉狼狽的時刻,她的離開導致門口無人把手自己失貞於陌生人。
但這輩子謝韞玉已經學會褪去表麵看內心了,司棋是性格不討人喜歡,辦事不利了,但從來冇有背叛過自己,就連自己天花期間她都寸步不離的照顧。
世上最難的是忠心。
謝韞玉放柔了說話口吻,道:“你跟我一起去長生觀,其他的不用管。”
司棋急的拔高聲調:“夫人,那道觀裡供的都是泥菩薩,它們尚且自身難保,怎麼保佑您,您拜它們不如抓緊眼下手裡有的。”
謝韞玉淡淡一笑:“我什麼都冇有,生意是掛在寧遠侯府的,永遠不會屬於我,抓著也冇用。你放心,現在給出去遲早會換個名義回來。現在最要緊的是另一件事情,你父親以前是給我家牛棚養牛的對吧?”
司棋是家生子,他父親是謝家的一個管事,人稱徐二。後來有個權貴搶了謝家的養牛場,還把徐二的腿給打折了,謝家就把徐二安排到了一個空置的院子裡侍弄花草去了,天天對著空院子掃一掃塵土,也冇彆的事乾了,人清閒的很。
“是,我父親現在還惦記著養牛的事,私下罵一罵天底下冇王法了。”司棋老實地回答。
謝韞玉心裡有了主意,道:“你去看看我錢匣子裡有多少錢,都拿出來,明天咱們啟程,去買個牛場,讓你爹來管理。”
司棋猶豫:“可是咱們有現成的綢緞生意,這生意不做,改去養牛也……”她頓了頓,忍不住心動:“奴婢的爹肯定會為小姐儘心儘力的,把牛養好,生意做好。”
謝韞玉眼瞳明亮,“這不僅僅是生意,還是一個機會。”
是無數人活命的機會,也是謝韞玉一飛沖天的機會。與其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找關係,不如把自己變成奶奶,孫子們,等好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