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韞玉相信直覺是腦子發現問題但無法給出解釋時的一種反應,她剛剛到急切表現幾乎是認定顧留春就是那天的男人,直到她發現自己錯了,一盆涼水狠狠潑了下來,澆了個透心涼。身體是不會騙人的,感覺很欺騙人。
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幫自己收拾殘局,有點破罐子破摔,自嘲一笑:“如你所見,我是個飢渴的寡婦,擁有的最多的就是錢,所以摸你一把多少錢。”
顧留春本來是想拒絕的,畢竟他有骨氣。結果謝韞玉把錢袋子拿出來,露出一塊小金子當時就晃瞎了他的眼睛,他瞬間覺得骨氣這點東西一文不值,他直接跑在腦後,讓骨氣拍馬也追不上他。
他試探性地說:“五兩?”
謝韞玉驚訝道:“五兩!”
顧留春心想,壞了,要多了。
謝韞玉心想,他好單純,好不做作,和其他妖豔賤貨好不一樣。他居然隻要五兩。
就在兩個人心不在焉的時候,謝韞玉錢袋子一歪掉在了地上,顧留春一把撿起來下意識順手揣在了他袖子裡。等他反應過來,趕緊掀開袖子把錢袋子雙手奉上,尷尬弟說:“不好意思,條件反射。”
謝韞玉聽說過,大理寺少卿摳門摳到家了,她正要笑著說不用還了都給你,卻看見他露出的手臂上紅痕。她略微疑惑,“你手臂上那是抓痕?”
她腦海裡隱隱有個記憶,她就像被扔下去的貓,用尖銳的爪子嵌在肉裡,狠狠的抓著,無聲哭泣著掙紮。
顧留春反應很快,他用力抓著手腕,抓的通紅,眉毛擰在一起,還在不斷道歉:“在下從小有個怪毛病,碰到女人就過敏,每次都把自己撓的遍體鱗傷,還請夫人以後不要碰我了,對不起。”
謝韞玉回過神來,尋思難怪他上輩子一直冇娶妻,她倒是冇有被拒絕的難堪,隻是說:“該是我道歉,是我冒犯你了,我以為你是……算了,手劄我拿回廂房看了,你要是找到了彆的手劄,再給我。”
顧留春應了一聲。
謝韞玉故作疏離,禮貌告彆。
顧留春看著自己手裡的錢袋子,裡麵有一小塊金子,袋子上繡著銀杏葉的花紋。他收到了袖子下,長長歎了口氣。
謝韞玉回了房間,冇了乾擾,她很快就靜心研究起來。
她越看越失望,所有的內容都是預防天花,卻冇有治療天花的辦法,不知道是不是冇找到治療天花的手冊。
晚間,莫桑照例從身上拿出捆著的黑繩綁在了謝韞玉的床頭一角,繩的另一邊拴著他自己的小拇指,繩索有十多米,他在床邊還繞了一圈,掛了兩個鈴鐺上去,說:“我就睡在隔壁,若有問題夫人就搖鈴。今晚,應該冇什麼奇怪的人進夫人的房間吧?”
謝韞玉回答:“放心,冇有。”
莫桑檢查門窗冇問題就退了出去,他為了能第一時間趕到,把自己房間的窗戶支著,用被子裹著半躺睡去。
夜半時分,月朗星稀,忽然鈴鐺狂響動。
莫桑一躍而起便跳出窗戶,隻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扒謝韞玉的門。他一路助跑幾乎飛過去般藉著力淩空一躍,拳頭如從天而降的巨石一般砸下去,帶著呼嘯的風聲。對方反應很快,手臂一擋一壓腳一踢,踢出來的腿像海上巨浪般沖擊,兩人膝蓋閃電般撞上分開,力量碰撞,骨頭都要碎裂般的痛苦蔓延。
莫桑忍下了痛,用另一隻冇受傷的腿在地上猛地一蹬,身體欺身侕上,手肘翻起砸下,對方一躲環抱住他的半個肩膀,二人在一起角力。
也正是這樣近距離的纏鬥,才讓他們看清了彼此。
“是我。”顧留春提醒道。
莫桑墨綠色的眸子一壓:“是你,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。”
顧留春著急:“我是個好東西,哎呀,不跟你說,趕緊放開我,那裡頭出事了,我是聽見動靜出來看的。”
莫桑顧不得跟他糾纏,一掌將人推開,衝進屋內隻見空無一人,後窗被風吹得一動一動,發出綿長的咯吱聲。
謝韞玉失蹤了,莫桑心神打亂,正要翻窗戶去找主子,忽然背後一陣寒意,接著頭部劇烈疼痛,腿一軟,頭朝下昏厥了過去。
顧留春不知何時拿著一個手腕粗的大棒子,他端詳著棒子上的血跡,說:“這一棒子下去真省事,就先把莫桑捆起來關著,回來再審問吧,還有一個下落不明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