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淵失笑,這話怎麼感覺是在罵他娘呢?
不過,他娘冇有眼疾,她眼神好的很。
他站起身來,望著梧桐苑的方向。
這是一段他從未對人提起的往事。
說給小傻子聽,倒是無妨。
“其實,這一切都怪我。”
“以前,孃親對我是很好很好的。可是從我五歲那年,孃親就變了。”
“小時候,我很喜歡在父親的書房玩兒,那裡有很多兵法圖,還有模擬的沙場,小兵,我很喜歡。”
“有一日,我在父親書房玩耍時,發現了一幅畫,畫上是一個女子,一身白衣,站在桃樹下,那女子很美,我一眼認出來,那女子是我娘。”
“我興沖沖地把那畫拿到孃親麵前,我說孃親,這是你嗎?這裡好漂亮,可以帶阿淵一起去玩兒嗎?”
“一向溫柔的母親在看到那幅畫後,竟臉色大變。”
“她跟父親大鬨一場,後來,再不讓父親進她的院子,也不讓我進,她把自己囚禁在了梧桐院。”
“當時我不懂,不懂孃親為什麼不要父親,也不要我了,我很害怕,我在她的院子門口,日日哭泣,可她看也不看我。”
“後來我才知道,那幅畫上的女子不是孃親,而是她早逝的姐姐,因為那幅畫,她知道了父親和她姐姐的故事,故而知道她隻是個替身,因為父親對姐姐愛而不得,故而娶了容貌相似的她。”
“她覺得她這些年,父親對她的好全都是假的。她恨父親,連帶著我這個戳破真相的人,也被她恨上了。”
“孃親恨我,如果不是我,她永遠不會知道真相,如果什麼都不知道,或許,就能幸福一輩子。”
桑晚聽的似懂非懂。
“可是,她以為的就是真相嗎?老爺真的把她當做替身嗎?”
臨淵收回目光。
“我問過父親,也找父親鬨過。最終,父親把真相告訴了我,他說他確實曾經跟孃親的姐姐有過一段情愫,但自從婚嫁,那些便已成了往事。”
“他說孃親聰明賢惠,為他生兒育女,他的心裡早就滿滿裝著孃親了。這些年的愛都是真的。他留著那畫,隻是一種習慣,隻是一種對過往的記錄。”
“可是無論他怎麼解釋,孃親都不信了。愛這種東西,一旦生出了懷疑,就變得千瘡百孔。”
“孃親把她自己封閉在梧桐院,再也不出門了。”
“這些年,我故意調皮搗蛋,故意闖禍,就是想讓孃親生氣,讓她管教我,那一年,我是故意在祠堂放火的,我想著,如果知道我要被火燒死了,她或許就會心軟,就肯來看看我了.........”
“可是她什麼都不要了,父親不要了,哥哥姐姐不要了,連我,也不要了.....”
“都是我的錯。”
桑晚聽見他的聲音在哽咽。
公子,竟然哭了嗎?
桑晚覺得一顆心揪著疼,忍不住從背後抱住了她的公子。
“不,不是你的錯。”
“我們隻是小孩子,隻要負責好好長大就好。”
“如果有錯,那也是命運的錯,大人的錯。”
“你爹有錯,他是不是解釋了幾次就放棄了?他為什麼不堅持?”
“你娘也有錯,她隻看自己也眼睛看到的,被眼睛欺騙,卻不去尋找真相。”
“他們一個因為麵子放棄瞭解釋,一個因為固執不聽解釋。一個不長嘴,一個不長耳朵。卻把所有的苦果,讓一個五歲的孩子來承擔。”
“公子,這件事情裡,所有人都有錯,唯獨你冇有錯。”
臨淵的眼神有些震動。
小傻子是不會騙人的。
“所以,我真的冇有錯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