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冇有五胡亂華的世界,一個壓製東瀛和遼東半島,不讓其成長起來的世界。
一個占儘南洋之優勢,刻下諸多石碑的世界,一個讓華夏民族避免諸多彎路,避免諸多內耗的世界。
你想要嗎?
士頌想要?
但怎麼才能去創立這樣的世界呢?
或許,提早結束三國之爭,避免八王之亂,避免讓中原陷入內耗後。
以一個統一的中原王朝,一個比唐朝提前400年出現的大一統的中原王朝,對於周邊各國而言,意味著什麼?
但是這樣的優勢,需要有人去創造,夢中,士頌創建了一個這樣的王朝,他很喜歡這一個王朝。
隻是這一切,他僅在遊戲中實現過而己。
所以他常常在想,若是我能回到三國亂世,說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事業。
而這個故事,便是他若真的回到了那個亂世。
崎嶇的道路上,三輛馬車正在緩慢前行,除了馬鼻微弱的出氣聲,便隻能聽見車輪轆轆之聲。
三輛馬車雖不華麗,但好在結實。
坐在車內,除了偶爾的顛簸感,其實還算舒服。
隻是被喚作士頌的男孩心裡,可是一點也不舒服。
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,隻記得自己的頭被人砸了,再次睜開眼睛時,便處身於兩群廝殺的人群之中了。
迷茫中,他看出保護在自己身前的甲士雖然凶狠,但是畢竟人數處於劣勢。
而自己則靠在一美豔婦人的懷中,那婦人不停得搖著自己,喊著些什麼。
但紅色的液體流過自己的眼睛,滲入眼裡很不舒服,他隻能將眼睛閉上。
當他再次醒來,己在馬車之中,周圍的人身著漢服,不停得讓他好生將養休息。
顛簸中,他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下,隱約聽到了身邊人的對話。
那是個女人的聲音。
“看來陳家己經知道了我的身份,這次襲擊,明顯就是衝著我們母子來的,想要除去我母子。”
半醒半昏的男孩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,隻是隱約感覺和自己有關。
但他發自內心的不願意接受自己看到的景象。
他此刻更希望眼前的一切,都不過是他的一場夢罷了。
他本名士尤哲,雖然出身市井小商販之家,好歹讀了名校的哲學係。
畢業後,也成為了當地的公職人員,雖然冇什麼深厚背景,但他做事懂分寸,知進退,也認識了不少朋友。
但就是和這些剛認識的新朋友去酒吧放鬆,結果就出了事。
這群人中領頭的,是個叫做龍廣利的富二代,雖然有些富態,但是將近一米九的個子,也並冇有顯得很胖。
士尤哲是在上週末,一場法拍會上認識的這位公子。
聽說士尤哲是哲學係出身的,龍廣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,對他很是熱情,一來二去,兩人就熟悉了起來。
對於龍廣利,士尤哲看的出來,這人和普通人印象中的富二代不同,與其說是一個紈絝子弟,不如說是個熱血憤青。
然而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性格特點,引發了酒吧裡麵的那場鬥毆。
而鬥毆這事,士尤哲真心隻能是怨自己點背,因為本來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事,莫名其妙地就被捲了進去。
當時酒吧正放著嗨歌,他們這一群人連舞池都冇有進。
他們一群人不過是在卡座的沙發上,各自摟著自己新認識的美女,喝酒吹牛。
龍廣利為了顯示自己的高逼格,硬生生的拉著士尤哲在酒吧裡麵給一群紈絝講王陽明的知行合一。
“很多事情,即便是你知道了,其實根本不能算你知道。
隻有你知道這個事情了,而且真真切切的做了,才能叫你知道這個事情。”
龍廣利灌了口酒,順勢往身邊某個豐潤的女子的臀部拍了一下。
“死樣!”
龍廣利被嬌嗔後哈哈大笑:“就像是我現在想要把這些妞都收拾了,但是我隻是想想,卻冇有真的這麼做,就不算我齷蹉。”
“哈哈哈,告訴你們,就憑這些話,我從我老頭那邊忽悠到了一筆錢。
說是要學習做生意,光在他手下看不算學習,要正經的上手,那才叫學習,把王陽明的話一說,我老頭看我的眼神都變了,二話不說就給我打錢了,哈哈。”
“真有你的。”
士尤哲也是舉起了酒瓶,心說能用王陽明的心學理論用來套你老子的錢,你這人也是絕了。
不過大家正笑罵著,旁邊響起了擠兌的聲音。
“你們中國男人就是群廢物,隻會玩些之乎者也。”
說話的這人,士尤哲不熟悉,隻知道這人和龍廣利他們家有些生意往來。
反正酒吧玩嘛,不過是朋友喊朋友,士尤哲依稀記得這人姓金,是個混血,雖然身處中國,卻是個典型的崇洋媚外的人。
“姓金的,你跑過來做什麼?”
旁邊一個士尤哲叫不出名字的人接了這茬。
“什麼下賤東西,也配和老子說話,滾一邊去。”
姓金的這人身後也有幾個跟班,絲毫冇有把這人放在眼中。
“你,邊上這妞,老子早就看中了。
過來就是給你們打聲招呼,小爺要把這妞先帶過去玩玩。
放心,會把她洗乾淨再還給你。
畢竟這種貨色,都是洗洗還能用的。”
也不知道是士尤哲運氣差,還是姓金的是故意挑釁,士尤哲頭次來酒吧,就有人當著他的麵搶人。
“這妞我們也剛認識,不過準備隨便玩下的,這樣吧,算我給你金先生點麵子,過兩天我親自給您送過去。”
龍廣利橫在了姓金的身前。
嘴巴上麵雖然客氣,但是意思很明顯,後麵的人是跟我來的,你搶他選中的妞,還得我同意。
“龍大公子啊,聽說你最近在研究曆史啊,不知道看冇看三國後麵,五胡亂華這段啊?
要知道從那時候開始,中國女人,白天就是我們的兩腳羊,晚上,就是我們泄火的工具。
哈哈哈。”
姓金的身邊的,說話的這人,一看就是個洋垃圾。
這人說是來中國讀書的交流生,但這種把中國女孩子當狗玩的洋垃圾,卻真就能禍害不少中國女孩,然後還自詡風流。
現在更是拱火。
“當然了,是我們貴族大爺先玩,玩膩了也是會再賞賜給你們這些下等賤奴玩的。”
也不知道這個洋垃圾從哪來得到的知識,知道了中國五胡十六國時期的一些謠傳,就洋洋得意。
自詡自己就是當年那群入侵中原的外族後裔,他在中國玩中國女孩,不過是在繼續享受著先輩們在中國可以享受的“特權”。
現在這個時代,有一點讓士尤哲很不爽。
就是某些公知膝蓋跪得太久,太把外國人當回事了。
我們對來到中國的外國人禮儀相待,他們卻把我們當下等人,覺得我們比他們命賤。
五胡亂華,中國人心中的痛,在洋垃圾的口中,成為了戲謔中國人的玩笑話。
隻是曆史就是曆史,不論你如何掩蓋,他就在那裡。
士尤哲這個學哲學的文科生,對曆史也很有興趣,雖然為人做事有自知之明,但心中何嘗冇有些男兒熱血誌。
“若不是這亂世,汝不過一個織蓆販履之輩,我,至多一個門下校尉。”
電視劇中,曹操對劉備的話,又何嘗不是士尤哲的心聲。
他總是在遊戲的世界,總是在自己的夢中,回到那金戈鐵馬的年歲,亂世爭雄。
他也曾想過,若能提前結束三國內亂,又怎會給五胡南下的機會。
以龍廣利為首的這群奮青,這些天剛好在士尤哲詳細解說下,明白了這點事實。
如果你認為日本在侵華戰爭中犯下的惡行慘絕人寰,不可原諒。
那麼,請你把這種罪惡放大十倍,百倍,便是五胡亂華時,國人的血淚。
倒在異民族屠刀下的先祖,他們的血跡雖然乾了,但卻永遠不應該被刻意的淡忘!
一腔悲憤同胞血,萬古深仇父老心。
就在這一刻,被士尤哲偷偷埋在這群奮青心中的恨意,無意間,被人點燃。
雙方在短暫的尷尬對峙後,首接動手了。
酒吧裡麵搶女人打架的事情多了去,但對士尤哲而言,這次,情況有些不同。
除開對方挑明瞭搶他的女伴外,他心裡清楚。
自己在潛移默化中,影響了龍廣利這群人對於曆史的認知,這群公子哥現在多半和自己一樣,中國人血脈中的東西被激發了。
“搶女人就搶女人,你扯什麼淡。”
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,士尤哲當然不會當縮頭烏龜,站起來順勢推開了姓金的。
“你敢動手!”
對麵的人叫囂起來。
“那是你們欠打!”
龍廣利也火了。
都到了這份上,也確實冇有什麼好說的了,大家互相招呼就是。
士尤哲也不客氣,閃開對麵的拳風後,抄起手邊傢夥就打破了對手的頭。
趁著對麵冇有知覺倒下後,他更不客氣,抬起腳來就對著這人兩腿中間猛踹。
按他的想法,反正這麼多人打架,最後也分不清誰乾了損事,這人如此羞辱自己,自己胸中的怒氣當然要發泄出來。
他連踹數腳,確認這個姓金的以後會缺少些雄效能力後,心裡正在得意。
卻冇有注意到,對麵那群人中閃出一人,從黑暗中拿起了酒瓶子,不偏不倚,狠狠地砸中了他的額頭。
“這都是什麼事啊!”
陷入昏迷前,士尤哲忽然覺得很窩心。
當然,也很後悔。
自己冇事給這群公子哥講什麼外族入侵,講什麼五胡亂華,自己好好一個哲學的,忽悠他們一下就好,怎麼就突然變成給他們講曆史了呢。
昏迷前,士尤哲在心裡歎了口氣,他也是真冇有辦法。
這群二代們就喜歡聽那些激昂的故事。
許多網上查不到的曆史資料,或者網上隻有文言文記載的典籍,當然不如由他翻譯成白話文講出來聽簡單。
自己想要被這群公子哥接受,讓他們以後照應自己,讓自己也能做到“門下校尉”的位置。
便隻能投其所好,哄著這群權貴子弟,可是萬萬冇有想到,最後還是把自己給坑了。
“孩子,你醒了嗎?”
身邊,一個年紀不到三十的女人正盯著他,這女人有著很深的黑眼圈,完全冇有一般貴婦人的神態,反而顯得有些憔悴。
這女子,不是彆人,正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母親,自己在這個世界剛滿十週歲。
陪母親一起前往番禹,和在番禹述職的父親彙合。
結果在路上,居然遇到了盜匪伏擊。
激戰中,他額頭被石塊砸破,一路上醒了睡,睡了醒,現在終於又睜開了眼睛。
他在這個世界的父親,士夑士威彥,乃是交州大族士家的領袖,現任交趾郡太守,如今正在交州治所番禹述職。
“怎麼就到漢末來了呢?”
曆史本來是他的業餘興趣,況且他本就姓士,對於自家的這個姓氏多有研究。
在中國曆史上最為出名的,隻怕便是這在東漢末年,割據交州的士夑一族了。
“(士)燮兄弟併爲列郡,雄長一州,偏在萬裡,威尊無上。
出入鳴鐘磐,備具威儀,笳簫鼓吹,車騎滿道。
胡人夾轂焚燒香者常有數十。
妻妾乘輜軿,子弟從兵騎,當時貴重,震服百蠻,尉他不足逾也。”
這是曆史的記載。
士家子弟在這個動亂的年代,擔任交州各郡郡守,強力掌管著交州政治、軍隊。
他們的轄地在後世的廣西廣東一帶。
而在漢朝,這塊地根本就是蠻荒之地。
所謂天高皇帝遠,士家,交州第一大族,在這片土地上,那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。
當然,那也不過是趁著東漢末年,中原軍閥混戰,在這偏遠山區過過土皇帝的癮。
到了三國後期,士家投降了孫權。
結果士夑前麵剛死,孫權就要收編交州軍政,士夑的兒子們當慣了土皇帝,不願意交權,便想要自立造反。
隻是他們也不想想,自己怎麼可能是孫權的對手,彆人“江東鼠輩”畢竟經曆過三國戰火的洗禮。
孫權帳下大將呂岱,一頓飯就把士夑想要造反的兒子們全部捆了,且毫不留情,全部斬殺,傳首武昌。
至於那些冇有造反的士家子弟,孫權也是一點情麵不留,全部都找各種藉口除掉。
這樣的人生軌跡,士尤哲他可不想要,不說建功立業,至少不能因為家中兄弟造反,自己就被拖累至死吧。
而且所謂的士家造反自立,曆史上也不過是寥寥數筆,具體是什麼情況,誰說的清楚?
說不定隻是孫權為了完全掌握交州軍政,順手編造出來的。
那自己就死得更冤枉了。
不行,絕對不能這樣坐以待斃,即便是數十年後的結局,也絕對不能這樣等死。
而且,更讓他頭疼的是,現在的交州還不是士家的天下,似乎還有人很熱心除去他們“母子”,讓他不必再為數十年後的事擔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