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論前世還是今生,這都是她第一次來絳雲院,簡單地一瞥就能發現,比起望舒院的素潔清冷,這裡更加的秀美精緻。
一入門就是一座不小的園子,裡麵整齊栽種了各色花卉,兩道是滿架薔薇,牽藤引蔓,累垂可愛,盈盈清香瀰漫入鼻。
踏上石子漫成的甬路,穿過一條抄手遊廊,並一處垂花門,走到儘頭就是絳雲院的正房位置。
此時江瓊坐在東次間的小榻上,手上拿著一本書,神情嫻靜舒適。
碧桃端著茶具從外麵進來,先給她斟了一盞熱茶,這才笑著說道:“姑娘,冬橘姐姐讓奴婢問您,她什麼時候才能出來當差呢,說是躺了三日,身子骨都躺得發疼了。”
冬橘為救江善而受風寒的事情,府裡大小奴才都已有耳聞,陳氏那邊還特地賞了她二十兩銀子,很是有一番風光。
江瓊放下手上的書,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,“二妹那邊有傳出什麼訊息麼?”
碧桃思索片刻,開口道:“望舒院裡安安靜靜的,說是二姑娘來了月信,疼得不行呢,姑娘是擔心二姑娘會懷疑上咱們麼?”
她搖了搖頭,放下茶盞說道:“她手上冇有證據,縱使有所懷疑也是無濟於事......冬橘那邊先不急著當差,什麼時候望舒院送來謝儀,什麼時候再讓她出來。”
碧桃略微一想,就差不多明白姑孃的意思了,這是逼著二姑娘向她們低頭呢。
心裡明白是一回事,麵上說話又是另一回事:“二姑娘一回府,就處處針對您,此次不過是小懲大誡,隻望她能夠吸取教訓纔好。”
餘光小心地瞥著姑娘,見她麵上似有輕笑,就繼續說道:“表公子那是什麼樣的人物,豈是她能夠肖想的,麻雀還想變鳳凰?也不看看她有冇有這個命。”
江瓊心情頗好地往後靠了靠,微笑著說道:“什麼麻雀鳳凰的,我不過是見表哥和二妹不相匹配,這纔想著攔上一攔。”
碧桃附和笑道:“也是姑娘善心,門第見識相差太遠,如何能說到一處?二姑娘日後就能明白姑孃的好意了。”
江瓊似乎笑了一下,柔聲說道:“怎麼說她也是母親的女兒,看在母親的份上......”
這邊話還冇說完,那邊房門猛地被人推開,碧桃麵色一變,正要訓斥進來的丫鬟,就聽她焦急喊道:“姑娘不好了,二姑娘帶人打進來了!”
說是打進來並不過分,凡是攔路的丫鬟婆子,都讓陳婆子聯合她的嫂子們狠狠收拾了一頓。
絳雲院裡奴婢不少,但因為伺候的是府裡的第一得意人,縱使是奴婢也很有些體麵,院裡的三等丫鬟都比得上外麵小官家的千金,各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,對上陳婆子等人,一個照麵就被拿了下來。
不到半刻鐘的時間,江善就順利來到正房前的庭院。
她和江瓊一人站在院中,一個站在簷下,隔著五六節台階,兩人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麵。
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,江瓊臉上神色變了又變,最終定格在一抹柔柔的淺笑上:“二妹過來怎麼也不叫人提前通知一聲,你身子可好些了?可用過藥了?”
她緩緩走下台階,身上素色繡銀花蝶紋的襦裙,如波浪般層層疊疊鋪開,在陽光的照射下,似是覆著一層流光,配上她細細柔柔的柳眉,一對似嗔似喜的含情目,纖腰盈盈一握,自有一股說不出的羸弱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