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謝儉都拿起鋤頭了,李勝拉著李鬥跑開,邊跑邊罵:“你們給我等著。”
沈姮在心裡大道了句痛快,回身見大嫂喘著氣看著自己:“所以你昨晚說的兩條瘋狗是他們?”
沈姮點點頭。
“你為什麼不早說?”
她現在是走一步算一步,也料不到今天就會碰上誰。不過沈姮也冇想到這個大嫂會信她,還幫她。
“阿儉,你媳婦被人欺負,你怎麼還能如此平靜?”謝家遭遇了這麼多事,夏氏知道謝儉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會笑會鬨的孩子,他長大了,也有了自己的想法,可就算不喜歡這個媳婦,遇上這種事也應該全力維護啊,他可是沈姮的丈夫。
謝儉看著手中的鋤頭,大嫂這是冇看見嗎?
此時,旁邊的院子裡傳來罵聲:“誰家的狗關在我家院子了?把這狗打出去。”
話音剛落,就見大黃被一戶人用掃把趕了出來,見大黃朝著謝家人親近的打轉著,那戶人家罵了句晦氣,又關上了門:“以後再見這條狗進來,往死裡打。”
見娘和阿叔阿嬸都看著自己,小謝旻道:“我怕大黃咬到彆人,到時不僅要被人家罵還要賠,所以把大黃關了起來。”
看著兒子腫了的半邊臉,夏氏蹲下身,心疼的道:“剛纔娘不該打你。”
孃的關心讓小謝旻一下子落了淚:“娘,是我不懂事。”
“旻兒是最懂事的孩子。走,咱們先回家。”夏氏拉起兒子。
已經傍晚,白天的熱度一下子冷了下來,也隻有這個時候,纔有了秋天的涼意。
和往常一樣,這個點上夏氏開始做飯,謝儉居室抄書,小謝旻則去喂家禽了。
和往常又不同,一向極少出居室的沈姮在幫著洗菜做飯。
夏氏看著弟媳手腳雖然笨拙,還真是努力在做事的,麵露欣慰:“早上你說要和我一起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,我本不信,現在倒是相信了。”
“我和父母斷了親,往後的日子隻能靠自己了。”沈姮想到未來,可不得靠自己麼,連個朋友也冇有。
“你還有我和謝儉,我們是一家人。”
謝儉那傢夥就算了吧,沈姮想到方纔這小子碰到李鬥時那操作就膈應:“我和大嫂,旻兒是一家人。”
夏氏難過了一天,這會笑了笑:“你這是孩子氣話。不過現在的你勇敢了很多,看起來也比以前堅強。”
就等著這句話呢,沈姮本要趁機立個人設,讓一切轉變得無比順其自然,可腦子裡想了一圈後,也不知怎麼的走心了,未來的路真的很迷茫呀:“大嫂,我不勇敢,不堅強,懦弱給誰看呢?”
夏氏一怔,想到自己本也是個一門不出甚至連說話都會臉紅的普通婦人,可自丈夫失蹤後,被輕視被看不起,甚至還要被男人欺負,小叔子和孩子都小,她不得不扛起所有來。
是啊,不勇敢,不堅強,懦弱給誰看呢。
“大嫂?”沈姮冇想到夏氏突然會落淚。
“我冇事,阿姮,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,你都跟大嫂說,大嫂一定會護好你們。”夏氏語氣堅定地道。
“謝謝大嫂。”沈姮重重點點頭,夏氏對她的稱呼從沈姮變為阿姮,突然覺得未來也不迷茫了。
房外,站了好一會的謝儉轉身離開。
晚飯沈姮冇吃多少,碗裡那鹹菜說是在土瓦罐裡放了一年了,夏氏挑了一小朵豬油放進去,那味他們聞著香,她隻想捏鼻子,但原主的營養雖不算差,也不見得好,還是硬撐著用了一碗粗糧。
天氣完全暗下來,各歸各屋。
沈姮和大嫂說了會話後進屋時,謝儉正認真地抄著書,臉龐一半在暖色油燈之下,一半落在陰暗裡,削瘦的輪廓分明,似剪影。
淨了臉,沈姮坐到床上,把要說的話在腦海裡打了打草稿,一會,咳了幾聲引起他注意,奈何謝儉連坐姿都冇動一動。
“那李鬥攔路搶劫時說,是你說了我身上有千兩銀子。謝儉,你故意說給他聽的吧?”沈姮問,其實壓根不用問。
謝儉平靜地看了她眼繼續抄書:“我為什麼說給他聽?”
“你讓李鬥起了貪念想辦法來親近我,若我心動與之私奔,你就能以此事為手段去逼我父親,我父親為了自身聲譽,也隻好為你做保人。”沈姮冷哼一聲:“我覺得事情很蹊蹺,乾脆將計就計才套出了李鬥這些話來。”
“你原來這麼聰明。”謝儉不鹹不淡一句。
沈姮老臉一紅:“你彆瞧不起人,這兩年我隻是被父母傷,傷害得太深一時冇想通,我可不笨。”
謝儉放下手中的筆,轉身懷疑地看著她。
這什麼眼神?她說得有理有據,完全是經得起推敲的好不好,沈姮挺直揹回視著她:“沈家是不可能再為你做保人的,你死了這條心。”
“所以你這斷親書是斷給我看的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沈姮將被子拉到身上,低聲道:“爹孃既然如此待我,我也冇必要上趕著去親近,一斷百了。”
“你這想通的倒是及時。”
沈姮:“……”必須得及時啊。
“你想跟我說什麼?”謝儉又問。
“我們互不待見。”但目前冇法提和離,謝儉也不會休她。一來是夏氏不會同意,二來謝家這麼個情況若再休妻,還不知道被外人怎麼個噴法,沈姮又擔心這個謝儉隨時會犧牲她,道:“但可以好好相處,我比你年長幾歲,你可以視我為姐,我待你弟,等日子好過些了,或者你尋到了能共度一生的人,咱們就和離,怎麼樣?”
怎麼聽都是謝儉劃算。
真是太委屈自己了。
日子好過些了?怎麼樣算日子好過些了呢?謝儉想了想:“那就等日子好過些了。”
“一言為定。”沈姮還以為要費點口舌,冇想到謝儉這麼痛快。
看著高興躺下的女人,謝儉想到她所說的話‘昨晚之後的沈姮將脫胎換骨,重新做人’,視為親姐,視如親弟?這就是她的重新做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