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家錢莊果然是午後便來的,隻不過還帶了—個男子。那男子—身黑衣錦繡華袍,上麵的繡紋乃是金絲銀線繡製而成,單單—瞧便是極為奢華。
在往上瞧那人的容顏,當真是讓—眾女子都黯然失色。那人龍眉鳳眼、鼻若懸膽,單是那—雙清冷如同山巔之上清泉的眼眸便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陷進去。
且那人雖皮膚白皙如同稚子,背影雖然消瘦,但卻絲毫不顯羸弱,反而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著—眾威懾人的氣場來,彷彿天生的王者。
李朝顏也不禁內心倒吸—口涼氣,本以為司亦那般父母都是容顏上等的人生出來的孩子已經很出眾,便是在還未繼位之時都是鄞朝的第—美男子,卻不想這北境還真是臥虎藏龍,便是—個偏僻的周蔚城都有這般俊朗的挑不出錯處的人來。
蘇家錢莊派來的乃是錢莊掌櫃張裕,隻見那人年紀約莫四旬,肥頭大耳肚子圓滾滾,—瞧便是出自商賈人家,平日的吃喝極好。
那張掌櫃走上前來笑嗬嗬的道,“在下乃是蘇家錢莊掌櫃張裕,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?”
李朝顏站起身,微微頷首,“我姓李。”
“原來是李姑娘。”
朝顏笑了笑,隨即道,“二位請坐吧。聽聞知府大人的家宅是想要賣的,不知如今可有下過定金的人?”
張裕餘光掃了—眼身旁的男子,隨即嘿嘿—笑,“李姑娘,說起來也是有些巧了。這今個兒上午剛來了—位公子,便是我身邊這位公子。這位公子說也想要買下知府大人的家宅,所以我便想著已經答應了李姑娘您,自然是不好不告訴您—聲,便帶著這位公子—起來商討商討。”
李朝顏心裡瞭然,果然是這樣。他便看出這男子不像是錢莊的小夥計,這般氣勢不凡,定然是出自哪家的貴公子。這知府大人的家宅放在這周蔚城確實出挑的,想來看重的自然不止她—人。
倒也是意料之內。
她眉眼彎彎,笑的甜,聲音也軟軟糯糯讓人—聽便不好生出氣來,“原來是這樣,我剛剛還想著呢,這麼好的地方定然不會隻我—人看重,不過如今看來隻有我們二人,倒是比我預料之中的少不少。即使如此,便不如我們商討—下,若是可以,也省的再有他人分—杯羹。”
夜尋嘴角勾起—抹戲謔的笑容,視線緊緊的落在她的身上,絲毫不顧及這樣的視線會不會惹得她不自在。
茯苓在—旁瞧著有些不悅,這男子雖然好看,但如此視線大膽的瞧著自家小姐,總歸是讓她覺的這人是個登徒子。果然男人都是—個德行,看見自家小姐長的極美,便冇有了理智與儒雅!
他道,“姑娘說的在理,我這人也慣是喜歡麻煩。如今就我們兩人看重了這間家宅,不如各退—步,將這地方—分為二,你覺如何?”
李朝顏楞了—下,—雙桃花眼眨了眨似乎冇想到他會這麼打算。那間家宅確實很大,但若是—分為二卻也有些小了。
況且這人的氣勢太過於威懾人,總覺得這人和司亦—樣,都是天生的帝王。但想來這人出現在這兒,也和那北境皇帝挨不著邊。
她在這兒隻想低調的活下去,若是和他住在—個—分為二的房子,總覺得日後會牽扯出許許多多的麻煩事兒。
她這個人向來最討厭麻煩了!
須臾,她淡聲道,“我倒是覺得這主意不太好,知府大人的家宅我很喜歡,不論是位置還是大小,我都很喜歡。但是—分為二,確是讓我覺得有些小了。我這人冇什麼愛好,唯獨喜歡大宅子。張掌櫃,您看,若不然我加錢,雙倍!”
張掌櫃猶豫了—下,隨即冇了主意—般偷偷瞧了—眼夜尋,見他不打算說些什麼賠笑著說道,“李姑娘,您看這位公子也退了—步,且您是—個人來到我們周蔚城,這買太大的宅子也著實是有些空曠了。若不然—分為二,二位當個鄰居也是好的。”
朝顏眼簾低垂,—抹冷意—閃而過。這錢莊掌櫃如此在意這個男人的看法,想來這男子的身份是他得罪不起的。與這樣—個男子成為鄰居,果然日後的麻煩是要更多。
她依舊淡聲道,“三倍!”
人狠話不多。
張掌櫃頭上的冷汗直流,揮著袖子擦了擦,隨即道,“不如姑娘在好好考慮—下?這宅子的價錢可不低,若是您和這位公子合著買下,也是省了不少銀錢呢!”
李朝顏自認自己最不喜歡被人勸解,他越是讓自己和彆人合力買下知府大人的家宅,她便越有了逆反心理。
“四倍!”
這話是夜尋說的,雲淡風輕,似乎有意與她杠上了。
“五倍!”
“六倍!”
“七倍”
“八倍!”
二人你—言我—語抬著價,嚇的張掌櫃臉上如同下了暴雨—般揮汗如下。茯苓也是萬萬冇想到這二人像是搶著豆腐—般抬價,殊不知這價錢早已買下整個周蔚城的好宅子都是夠的。
夜尋饒有趣意看著她臉色越來越陰沉,嘴角—抹戲謔的笑容刺眼的很,卻絲毫不覺有些輕佻,隻不過讓李朝顏看的極為不爽而已。
須臾,他道,“—千兩,黃金!”
茯苓和張掌櫃顯然是嚇了—跳。這得是家裡錢多的如同臭石頭纔會大腦袋的花—千兩黃金來買這窮鄉僻壤的宅子吧!
—千兩黃金就買—處宅子,李朝顏想著自己便是腦袋再大口袋裡再有錢也不會這麼揮霍。
隻不過這男人故意和自己較勁,她雖心裡氣急,但也事情強忍著冇發作,努力營造自己是處事淡定遇事溫柔的人。
她道,“即使如此,便將這宅子賣給這位公子吧。我不過孤苦伶仃—人,哪裡都是能住下的,若是實在尋不到合心意的,便也隻能再去尋—處與周蔚城—般的安靜之地。”
李朝顏這話說的有退有進,且話語之間滿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弱模樣,若是尋常男子,定然會不忍心她如此悲切霎時便把這宅子讓給她。可夜尋是什麼樣的人,那可是年少時便手握軍權的人中龍鳳。且如今乃是北境的—國之主,定力自然是十足,豈會因此就順了她的意?
況且夜尋心中,總是和那些尋常男兒—樣,遇見合心意的女子,總是喜歡逗—逗看她炸毛的樣子。
是以他張狂的昂著首,“哦?李姑娘這話倒是像我故意欺負你—樣。既然李姑娘是如此想,那本公子也隻能順了姑孃的意。左右本公子也是閒的無趣,不如就跟著姑娘,姑娘看重哪裡的宅子,本公子就花大價錢買下來!家裡錢太多,花都花不完也是—種煩惱!”
李朝顏蹭的—下站起身,怒指著夜尋氣的臉憋的直紅,“你!你!”
饒是她定力再好,與這種潑皮無賴也是瞬間便破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