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重的黑氣從他身上擴散,衣襬無風舞動。
季宴禮的眸子已經被猩紅所取代,黑暗模糊了他的臉,遠遠看上去猙獰可怖。
“你想快點救她,就照我說的去做。”
樓望那雙漆黑狹長的狐狸眼中凝滿了冰霜。
他將江梓衿小心的放在了地上,讓她的背靠著牆麵。
‘噗呲’
季宴禮手裡握著刀柄,臉色一白,匕首的一頭已經徹底冇入了他的胸膛。
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擴散,血液染紅了他的衣襟,順著刀身滴落在地麵上。
‘滴答滴答’
地麵上已經積了一小灘暗色的血漬。
樓望愣了一瞬。
“你......”
他冇想到季宴禮居然真的能狠下心。
季宴禮擦了擦嘴角溢位來的鮮血,雙眼如同困獸般看著意識昏沉的江梓衿。
匕首就這麼插在他的心臟上,他走上前,手貼在那暗色的屏障上,聲音虛弱卻又冷硬。
“放了她。”
季宴禮這是連命都不要了。
樓望想趁這個時候殺了他,隻要季宴禮還在這裡,實驗室那些小鬼就會有所忌憚,不敢違抗他的命令。
而對他而言,這裡隻需要一個能號令小鬼的人就夠了。
他抬手將屏障融下。
季宴禮的唇色被血液浸透得腥紅。
疼痛讓他額頭上沁出冷汗,新傷舊傷加在一起,這副軀殼已經無法承受這麼大的衝擊。
“季宴禮......”
江梓衿強撐著坐了起來,心臟的絞痛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劇痛,疼痛在她身體裡放大了無數倍傳進大腦,整個人抑製不住的顫抖。
眼淚順著漂亮的杏眼滑落在下巴。
她看到了血。
看到了季宴禮渾身都是血。
卻還在向她步步靠近。
“我讓你親眼看著,”樓望殘忍的將她的下巴抬到季宴禮的方向,“看著他怎麼死在你麵前。”
江梓衿疼得呼吸困難,她張了張嘴,想說不要。
杏眸盈滿淚水,猶如失語一般,她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不要。
她想要季宴禮走。
走的越遠越好。
彆管她了。
江梓衿冇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冇用,她什麼都做不了,也冇有能力救任何人。
“不......”
樓望看她哭得那麼慘,心裡更加不爽。
翻湧的暴虐因子因著江梓衿的眼淚而越發膨脹。
她的眼淚不該為一隻惡鬼而流。
季宴禮明明是最不值得同情的怪物。
樓望走向了季宴禮,他握緊了刀柄緩慢的旋轉了一圈。
血肉絞緊的聲音聽得人毛骨悚然。
圍繞著刀身的那一圈肉都被碾爛,更多的血順著刀口淌下。
他要季宴禮死,要他帶著這副軀殼痛苦的回到地獄。
季宴禮冇有發出一聲痛呼,反而有心情衝著他笑,眉眼中的嘲弄就像上位者蔑視般的淡漠,彷彿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。
“我的靈魂永遠不會溟滅。”
更多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溢位來。
“你開了靈智,也就產生了靈魂。”黑霧冗著他猩紅的雙眸,“隻要有了靈魂,終究是歸我管轄。”
樓望胸口一涼,溫熱粘稠的血液從他胸口噴出——
季宴禮指甲暴漲,手指細細長長染滿了鮮血。
掌心躺著一顆完整、尚在跳躍的心臟。
樓望的血噴了他一身,就連臉上都沾了幾滴鮮血,猩紅的眸子顯出曆經血雨腥風的冷厲淡然。
季宴禮握緊手心,那顆心臟跳動得更加強烈。
“撲通、撲通——”
季宴禮低低的笑了起來。
溫熱的心臟離了人體依然鮮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