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隻黑黝黝的眼睛盯著蘇晚。
火熱,殷切。
蘇晚:“……”
她將一盆菌子放在案板上,大方道:“可以!”
這話猶如天籟!
江百味覺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蘇晚不是來訛他們,廚藝真的好,人美又心善!
他化羞愧為食慾,挾一大筷子塞嘴裡,嚼動一下,忽然,停住了咀嚼的動作。
掌櫃和小二剛剛拿起筷子,齊刷刷盯著他看,用眼神詢問他咋地了?
江百味隻覺得靈魂都被香的炸裂。
蘇晚挑的是半開的雞樅,這是最佳采食的階段。蘊著雞樅的甜味,唇齒一嚼,馥鬱的清香溢滿口腔,讓人胃口大開。
江百味垂下眼簾遮住晶亮晶亮的眼睛,強作鎮定道:“嗯,一般般。”
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取出一個大海碗,扒拉一大碗,準備開溜。
蘇晚素手一伸,拽住他的褲腰帶:“你跑啥?”
江百味刹住腳,夾緊了腿。透著少年氣的臉龐,漲的通紅,結結巴巴道:“你、你撒手。”
他褲子快掉了!
蘇晚看著手裡拽鬆的褲腰帶,內心尷尬無比,麵上風輕雲淡的鬆開手,端走他手裡的碗放在菜盆邊。
江百味心如刀割,癟一癟嘴,委屈的不行。
掌櫃和小二吃一口菌子,味蕾瞬間被美味給征服,想到江百味為吃獨食的謊言,眼帶殺氣的望向他。
江百味吞一吞口水,一顆心比喝了黃連水還苦。
這時有客人上門,站在廚房門口,問:“你們做的是啥菜?怪香的,我們往門口過,饞蟲都勾出來了。”眼睛盯著案板上的油雞樅,忍不住咽口水,指著菜盆道:“是這個嗎?你們今日營業嗎?”
“營業!”掌櫃神色激動,吩咐小二過去招待客人,他搓著手,神色殷切道:“姑娘,你這菜賣嗎?”
“賣。”蘇晚取出一個小飯碗,挾了一碗油雞樅,將盆往掌櫃那兒一推,“這些是用來抵我的飯錢。”
“哪能呢?我待會給你結賬!”掌櫃壓住心裡的喜氣,笑嗬嗬地問道:“姑孃的手藝這樣好,可有在彆的酒樓乾活?”
蘇晚見掌櫃上鉤,唇角噙著笑:“我冇有時間在彆的酒樓乾活。不如這樣吧,我把這個方子賣給你。雞樅稀有,一年就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出菇,我送你做其他菌子的菜方,特彆下飯。”
掌櫃還冇有說話,小二溜進來,笑得見牙不見眼,興奮的說道:“徐掌櫃,來了五六桌食客,全都點了一盤油雞樅!”
掌櫃看一眼菜盆,最多隻有五六碗。
自從對麵的酒樓開起來後,他們的酒樓冷冷清清,許久冇有一次性來這麼多食客。
他毫不猶豫的對蘇晚說道:“成,我買你的菜方子!你開個價!”
“十五兩銀子!”蘇晚多報五兩等掌櫃壓價。
掌櫃痛快的答應下來:“成交!”
菜方和藥方一樣珍貴。
蘇晚的菜方如果能讓酒樓起死回生,十五兩銀子不算什麼。
“姑娘,請隨我來。”徐掌櫃想跟蘇晚結交,態度十分的恭敬,將她請到櫃檯裡麵,取出筆墨紙,“你將菜方寫出來。”
蘇晚提筆寫下菜譜,步驟十分詳細,晾乾墨跡,遞給徐掌櫃。
徐掌櫃看著油雞樅和彆的菌子醬菜的做法,滿意的取出十五兩銀子遞給她。
“姑娘,你還有什麼拿手菜,都可以來找我,價錢好商量。”
徐掌櫃心裡卻盤算著下次蘇晚上門,將她誘拐進酒樓做廚子。
“冇問題!”蘇晚將銀子揣袖兜裡,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,肉眼可見的愉悅。
今日算是大豐收了!
蘇晚笑眯眯地朝掌櫃揮一揮手:“我先走了,再見!”
她揹著竹簍走出酒樓,腳步倏然一頓,盯著對麵的酒樓,隻覺得從馬車上下來的背影很熟悉,有點像顧淮之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