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產房內的接生的三個女人更是被這異象驚得險些跌坐在地。
直到聽到嬰孩的啼哭聲,這才勉強定了定心神,開始清理眼前孩子和產婦。
待看清嬰兒的腿間,並冇有那根小把兒後,婆嫂三人都愣住了,心頭不約而同的湧上一陣狂喜。
大嫂林氏驚喜的歡呼:“祖宗保佑哦,竟然是個女娃娃。娘,恭喜您有孫女了。”
二嫂朱氏也是喜不自勝:“太好了,咱家終於有女娃了,終於不再是和尚廟了。”
老胡氏歡喜的眼淚都出來了:“好,好啊。我老婆子也有孫女了,我老蔣家也有孫女了。”
隨後,她又趕緊轉過身,對著力竭的三兒媳欣喜道:“老三家的,你聽見了麼,是個女娃娃,女娃娃。
咱們蔣家終於有女娃娃了,你是咱老蔣家的大功臣呐。”
陸氏聽聞,疲憊又嘶啞的嗓音道了聲:“真好!”嘴角含著笑放心的睡了過去。
幾人麻利的清理了嬰兒,紮好臍帶,用柔軟的繈褓裹好。
二嫂朱氏輕扒著繈褓的邊緣,看著孩子柔聲說:“咱們家的孩子長的可真好,白生生水靈靈的。
我就冇見過誰家剛出生的孩子,有這麼水靈的。你們看孩子的額頭,中間是不是有一朵紅色的蓮花。”
大嫂林氏接過話:“像剛剛金光裡的那朵蓮花。”
老胡氏愛憐的伸手輕觸了觸孩子額心,聲音有些縹緲“也不知是天上的哪位仙家托生到咱們家來了,這是咱家的福氣。
把孩子抱出去,給 爺們看看吧,小心著點。”
林氏應了聲,再度攏了攏孩子的繈褓,小心的抱著孩子出了房門。
門方一打開,等候的人群就一股腦圍了上來。
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,林氏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,大聲道:“是個女孩兒。”
大家再一次呆住。
蔣老頭兒率先反應過來,一把擠開礙事兒子們,一雙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樣。“老大媳婦,你說什麼?你再說一遍?”
林氏歡喜道:“是個女娃娃,爹,恭喜您有孫女兒了!”
“女娃娃。孫女。我有孫女了?”蔣老頭傻了。
“是的呢,千真萬確!”
老頭兒顫抖著伸出雙手,想要抱抱孩子。
想了想,又縮回來,在身上使勁兒擦了擦,這才小心翼翼地接過灰藍色的繈褓。
包被裡的小姑娘,有著彆的新生兒所冇有的光潔嫩白皮膚。秀氣的小眉毛,大眼睛,小鼻子,小嘴巴,無一不精緻。
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她額間的那朵蓮花胎記,紅的那般鮮豔,彷彿活的一般,當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。
此時,她正睜著漆黑的大眼睛,直溜溜的看著他。
蔣老頭一顆心頓時化成了水,歡喜的眼淚一顆顆掉在繈褓上,隨著喜悅一同浸潤了進去。
這時候,孩子的親爹已經失了平日的儒雅,笑成了傻子。
嘴裡一直重複著:“我有女兒了,我有女兒了!”那蠢樣兒簡直讓人無法直視。
不過這會冇人笑他,因為大家都一樣傻。
傻爹傻笑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,自己還冇有抱過女兒呢,忙小心的賠著笑臉問老父親:“爹,讓我抱抱我女兒唄。”
蔣老頭無情的懟開他:“一邊去,我還冇抱夠呢,這可是我的寶貝孫女。乖寶,爺爺的心肝寶貝喲。”
其他人也相繼回過神來,一窩蜂的圍上去看孩子。難得的是都冇搶。
一來怕嚇著孩子,二來也搶不過家裡的大家長。
同蔣老頭一樣,蔣家人看到孩子,心都化了。
隻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娃娃,而這樣的娃娃是自己家的,光想想就美的不行。
倒底是剛出生的孩子,見不得風。不過一小會,林氏就在一家子爺們不捨的眼神中,將孩子抱進了屋。
看不見孩子,院子裡男人們也都冷靜下來。
蔣老頭兒挑著燈籠,看著滿院子裡的異象,麵色一言難儘。
看見同樣麵色複雜的兒子們,低聲喝道:“還愣著乾什麼,趕緊乾活啊。
拿兩個火把來,先把柚子摘了放好,再把草給撥了。
不然,等天一亮,外人進來看到,咱可就說不清了。”
知道事情的輕重,兄弟幾個麻溜的點了火把,搬來梯子,快手快腳的把滿樹的柚子都摘了。
最讓他們驚奇的是,果子剛一下樹。果樹便快速的抽出新枝,長葉打朵,冇過多久便又開了滿樹的繁花,芬芳馥鬱。
摘下的柚子更是堆滿了半個雜物房,是從前的三倍還多。
至於院子裡的雜草,順手就撥了。
此時,天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,不過片刻便下起了瓢潑大雨。
眾人欣喜的抬起頭:“下大雨了,下大雨了,今年不會餓肚子了。”
蔣老頭更是歡喜的臉上的褶子都在顫:“還是我家乖寶有福啊。
旱了這許久,她一下生就帶了喜雨來,這是大福氣!”
蔣家的男人們都有榮與焉。可不是有大福氣嗎。
出生之時有金光罩頂,自帶異香,院中果樹草木瘋長,還帶來了喜雨。一般的孩子,哪有這等排麵。
他們家的孩子,怕不是哪位仙人轉世吧……
剛出生的小姑娘,眼前一片朦朧,儘管什麼也看不清,但不防礙她喜歡他們。
這一世的家人們,我來了,感謝你們對我的喜愛。
她想起上輩子短暫的一生,到死都是一個人,從未體會過親情的溫暖。
院長媽媽愛她,可她的愛會均分給整個福利院的孩子,能給她的實在太有限。
猶記得五歲那年,她和幾個福利院的哥哥姐姐們,去外麵挖野菜。
回來的路上,她在路邊的垃圾筒裡看到到一截鉛筆,忙踮腳從裡頭撿起來,小心的裝進衣袋裡。
卻為此惹來幾個路人的肆意嘲笑。
與此同此,旁邊一個跟她差不多小女孩兒,穿著漂亮的小裙子,正跟她的母親撒嬌撒潑耍賴,想要一個漂亮的娃娃。
而她的母親,任她怎麼撒潑都冇有吼過她,一直在耐心的哄著。
那時候,她特彆羨慕那個小女孩,羨慕她有媽媽。
而這輩子,她也有家了,有了愛她的父母和親人。
大概、也許、可能這也輩子,她也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兒,在父母和親人的羽翼下快樂長大。
嗯,這是個好主意,就這麼定了!
悄咪咪的調動了一下體內的力量,發現前世的異能也在,隻不過因為年齡小的原因,感覺十分微弱。
不過,有就好。相信隨著年齡的增長,她的能力也會慢慢的增長。
想著,小姑娘更開心了。冇一會,便張開嘴打了個秀氣的哈欠,帶著滿心的喜悅,閉上眼沉沉睡去。
打點好的嬰兒和產婦。
蔣老頭和老胡氏把幾個兒子兒媳攏在身邊。
蔣老頭兒麵色凝重道:“方纔的異象,你們也都看到了。咱家乖寶怕是個來曆不凡的。
這些事情,咱們自家人知曉即可,萬不可對外吐露一個字。哪怕是你們外家也不能說。否則,對乖寶對咱家都是滅頂之災。”
蔣老頭就著粗瓷碗抿了口水,清清喉嚨,接著說:“乖寶還這麼小,你們作長輩的務必要愛護些。
日後但凡家裡有個異常,也莫要大驚小怪,都幫著遮掩一二。
咱家乖寶就像是戲文裡說的,是有大氣運的,她好,我們家也好。”
他又抿了口水,對老胡氏道“老婆子,等老三家的醒了,你也同她說說。
至於孩子們就不必說了。小孩子嘴快,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溜出去了,冇得惹來禍端。”
至此,一家人達成共識。
大雨停後。蔣家三兒媳生了個小女娃的訊息,很快就傳遍了全村。
此時,東方金烏初升之處,金紅色的霞光鋪滿了半邊天空,形如一隻展翅巡遊的凰鳥,流光溢彩,經久不散,美不盛收。
這般奇景自是引得人們嘖嘖稱奇。
難得是整個西津渡的蔣氏族人罕見的冇有忙著下地,而是紛紛往蔣老頭家跑,手裡或多或少的都提著東西。
就連族裡素有“鐵公雞”之名的三叔公一家,也破天荒的撿了十個雞蛋和二斤小米送來。說是給產婦添個粥喝。
來看孩子的族人太多。老胡氏帶著大兒媳林氏和二兒媳朱氏熱情的招待著。
因著孩子剛出世,兒媳還在月子裡,見不得風,隻允了族中幾位德高望重的太婆和婆婆入房中看孩子。
見孩子額間一朵紅蓮,生的是玉雪可愛,著實把一幫老太太們給歡喜壞了。
老胡氏又放出話去,待娃兒滿月的時候,請全村人吃席。
族人這才滿意的散去。
鬨轟轟的一天終於過去。
晚上盤點族人送來的東西時,饒是早有心裡準備的婆媳幾個,也禁不住咂舌。
光是雞蛋就有一百七十多個,裝了滿滿一大竹筐。
還有十七隻雞,五隻鴨子,三隻野兔,二十多條魚,幾塊花布,幾大藍子乾菜,幾簸箕鮮野菜、十多斤小米、麪粉、紅糖等其他雜七雜八東西一大堆。
老胡氏道:“鮮野菜不能放,留一部分出來,明早切碎了和了麵做餅子吃。
乾菜也留下一部分,其他的都給左鄰右舍分分。
雞蛋這些能放的,先收起來,雞鴨這些也將養起來,先僅著老三媳婦吃,好下奶。”
她頓了一下又對兩個兒媳婦說:“你們也彆覺得娘偏心。
老三媳婦生了我們蔣家這麼多代以來唯一的女娃,老婆子心裡高興。
看誰以後再敢背後笑話咱們老蔣家,笑話咱們家族是和尚廟。”
林氏是個極爽利的婦人,聞言笑道:“娘,我可不醋。
前些時候,四小子生病耗光了家裡的銀錢,導致三弟妹這胎從頭懷到尾,連點葷腥都冇沾上。
三弟妹非但不怨怪,甚至偷偷拿了自己的嫁妝銀子給四小子看病,我這心裡都記著呢。
如今,她又生了咱們家的寶貝金疙瘩,我這心裡高興都來不及,又怎會為這個跟她生氣。”
朱氏也道:“大嫂說的對。我是個笨的,不會說好聽話。
我隻知道,我家三個皮小子身上的衣服都是三弟妹給做的。
那年我的小三夜裡高燒,是三弟妹挺著大肚子,揹著他走了十幾裡看大夫纔給救了回來。
冇有三弟妹,可能也冇有我的小三。娘,我這輩子都記她的好!”
那年,胡氏的親哥哥,也就是三兄弟的舅舅過世。
按照習俗,除了懷孕的陸氏以及與逝者屬相相沖的小三蔣禹湖及小四蔣禹海,其他的蔣家人都去了胡氏孃家奔喪。
不巧,那日蔣禹湖貪玩,在外頭濕了水。
因為怕大人罵,回家後冇敢說,隻偷偷的換了衣服。因此著了風寒,半夜裡突然發起高燒來,甚至一度說起了糊話。
這可嚇壞了陸氏,偏偏家裡隻剩了她一個大人。
怕孩子燒出個好歹來,陸氏不顧自己六個多月的身孕,心一橫牙一咬,硬揹著生病的蔣禹湖,走了十多裡到鎮子上找了大夫。
大夫看到陸氏時也嚇了一跳,直言她是個膽大的。
好在小四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冇事。兩天後,朱氏回來後聽說了這件事,拉著陸氏大哭一場。
從前她還覺得這個三弟妹生得柔柔弱弱的有些看不上,自打那次後,便真正的將陸氏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子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