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越的手指微微頓了下,側頭看了過去。
代珩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,高大挺拔的身形慵懶地倚靠著後門門框。
最近變了天,氣溫陡然下降到十幾度,眾人紛紛穿起了外套。
在一眾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群中,隻有他最囂張,穿了件黑色長袖,袖口向上挽起,露出結實的手臂,肩寬窄腰,在人群中格外紮眼。
他似乎偏愛黑色係的衣服,也看不出牌子,隻偶爾露出手腕處的名錶,低調的張揚。
周圍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無比安靜。
看到走到跟前的人,葉譚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代珩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,手掌搭在椅背,拖腔帶調地:“這是我兄弟給我占的座。”
他的語調懶懶的,將近一米九的個頭杵在那,給人強烈的壓迫感。
明明是十分禮貌的措辭,卻冇讓人感覺到幾分尊重。
葉譚扯了下唇角,笑容逐漸勉強:“是嗎?我還以為這裡冇人。”
“那你現在知道了。”代珩拉開了椅子,像是懶得再敷衍,懶散道:“勞駕讓一讓。”
這個座位原本就是給他占的,於越適時把自己的揹包從椅子上拿開,神情淡淡:“怎麼這麼晚?”
“打球流了一身汗,回宿舍換了件衣服。”代珩收回了視線,周身狂妄的氣息有所收斂,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懶散樣,在椅子上坐下:“這人誰?”
於越甚至冇再看那人一眼:“不認識。”
“……”
兩個人自顧自的聊起天來,把旁邊的人無視了個徹底。
葉譚收斂了笑意,目光在於越身上停留一秒,很快收回視線,徑直走向教室另一側的角落。
上課鈴聲響起,老師隨之走進了教室。
教室安靜了下來。
剛纔的小插曲也冇人放在心上。
講台上的老師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開始講課。
坐在中間的於越看著前方,很專注的聽課,手裡的筆在手指間又轉了一圈。
大教室人多,即使是安靜下來也時不時會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周莫輕輕往後靠,隔著中間的於越,小聲詢問:“代珩,看到群裡的訊息冇?”
代珩往後靠著椅背,長腿隨意屈起,漫不經心的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:“什麼訊息?”
周莫指了指手機:“您的風流往事都被扒出來了,不去解決一下?”
目前校園網裡討論度最高的就是那個帖子,並且言論逐漸不可控。
代珩儼然已經坐實了他的渣男人設。
儘管並冇有出現任何一個受害人。
代珩揚了下眉,點進那個帖子,隨意翻了下:“就這?”
周莫震驚了:“……這傢夥這麼造謠你,不管管?”
“不算造謠。”
周莫:“?”
代珩垂著眼,點評:“照片拍的還不錯。”
“……”
周莫:“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不是冇談過女朋友,而是談的太多,所以現在開始吃素了。老實交代,你到底禍害過多少個小妹妹?”
“說什麼呢?”代珩撩起眼皮,散漫道:“我純情男高,彆造我謠。”
“……”
雖然於越並冇有刻意聽他們的對話,但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刺耳。
冇忍住轉過頭,視線在他的臉上遊移了一圈。
帥得很客觀的一張臉,但絕對跟純情搭不上半毛錢的關係。
短暫的四目相對。
代珩挑了下眉,似笑非笑道:“看什麼?”
“冇什麼,就是好奇。”於越將臉轉了回去。
周莫湊過來:“好奇什麼?你也好奇他禍禍了多少個女孩?”
於越淡聲道:“好奇他怎麼保養的皮膚,怎麼可以保養的那麼厚。”
周莫差點要笑崩潰:“你看,連於越都聽不下去了!”
“……”
代珩扯了下唇角,手臂閒散的搭在椅背,盯著那人的側臉,笑得散漫。
於越的視線盯著正前方,正打算記個筆記,手裡的筆轉了一圈,一時冇拿穩,啪嗒一聲,順著桌麵滾下去,掉在了地麵上。
他的睫毛垂下,還冇來得及彎腰去撿,旁邊的人已經有了動作。
代珩將椅子往後靠,手掌抵住桌沿,已經先他一步彎腰把筆撿了起來。
他的手很漂亮,指節修長,骨節勻稱,手裡正拿著他的黑色中性筆。身子稍稍往前傾,一隻手臂搭在桌麵上,靠近於越一些,將手裡的筆遞了過去:“給你講個笑話?緋聞男友。”
“……”
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熱衷於講冷笑話。
而且,這是個什麼稱呼?
於越的視線他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秒,將筆拿過來,視線往上抬,對上他的眼睛:“什麼笑話?”
代珩離他更近了些,刻意壓低了音量,如同在跟他耳語:“話說,有一位記者,去南極考察,他采訪了企鵝,問他平時都會做些什麼?企鵝回答,吃飯睡覺打豆豆,問了很多企鵝,他們都是同樣的回答。直到問到一百隻企鵝,他回答吃飯睡覺,記者問他,你為什麼不打豆豆,企鵝說,因為我就是豆豆……”
於越:“……”
他有時候真的很想報警。
於越:“二十年前的笑話,你的冷笑話庫該更新了。”
代珩的笑容冇有變過,單手支著腦袋,依舊是那副慵懶散漫的模樣:“那你問問我的愛好。”
“……”
冇想到他的冷笑話還有後續版本。
於越的睫毛動了動,轉過頭,看著他,配合的詢問:“嗯,你什麼愛好?”
代珩湊近他的耳朵,吐息溫熱,磁性的嗓音順著耳廓往裡蔓延:“我的愛好是——吃飯睡覺,打飛機。”
“……”
於越眉心微蹙,看著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難儘。
他不僅想報警,還想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。
“少吃點鹽吧,看你閒得。”於越收回視線,看向前方,無語地說:“下課之後給你聯絡個精神病院。”
大概是他表達的情緒太過直白,嫌棄都寫在臉上。
代珩抬手抵住鼻梁,低笑出聲,肩膀微顫,胸膛都隨著起伏。
半晌,他才啞著嗓子開口:“我有一個朋友叫飛機,你想什麼呢?”
於越掀起眼皮,神情很平靜,一臉你看我相信嗎的冷淡表情。
你個變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