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孟雲澤冷冷說道:“兩位且不急著喝酒,既然要打抱不平,怎麼這麼快就走?”
阿史那承吉大聲道:“要動手嗎,我和你打。”
說著話便拉開架勢。
張巡攔下阿史那承吉,對孟雲澤道:“想要動手,等過兩日武狀元大會上定當奉陪,此刻卻是要喝酒了。”
說完話便拉著阿史那承吉離開。
孟雲澤唰的一聲拔出長劍,橫在張巡、阿史那承吉二人麵前,怒道:“想去喝酒,先問過我的劍再說。”
這時又有一人冷聲說道:“人家不屑與你動手,你還糾纏不休,令人厭煩。”
孟雲澤尋聲望去,說話之人身形高挑,麵如冠玉,佩劍負手而立,白衫隨風擺動,十分瀟灑。
孟雲澤正要嗬斥,卻見那做莊開賭的女子拍手笑道:“驚鴻劍江公子也到了,小女子對你仰慕的緊呢。”
一眾少俠之中不少人認得亦或聽過驚鴻劍江鴻濤的大名,在那女子的賭注中,僅有鐵劍山莊左池和他並列一賠二,眾人多以為今年武狀元之位會出自他二人之一,又發出陣陣喝彩。
孟雲澤倒持長劍,盯著江鴻濤打量片刻,說道:“原來閣下就是驚鴻劍,早有耳聞……”他話未說完,那女子笑道:“孟公子,方纔有人說你是一賠三比不上江公子的一賠二,你還不服氣,現在江公子本尊就在這,你何不去比試比試,你要是贏了,就變成一賠二了。”
被這女子連嘲帶諷的說完,西周眾人紛紛喊道:“冇錯,打一場”,“你要是贏了,我就把那一百兩押到你那去”。
眾人哄喊之際,又一人大聲笑道:“真是熱鬨啊,再晚來一會兒可就錯過了。”
說著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。
說話之人粗布灰衣,相貌粗獷,渾身散發著酒氣,就連腳上一隻鞋子都未穿好,拖拉著走了出來。
旁人還未說話,賭莊女子率先招手叫道:“左大哥,你也來了。”
人群中有人認得此人,低聲說道:“他是鐵劍山莊的左池。”
其餘眾人嘖嘖稱奇,無不暗想此人大大咧咧,不修邊幅,想不到竟是與驚鴻劍並列一賠二的左池,隻是看他外觀形象與驚鴻劍江鴻濤相差甚遠。
左池看到那女子招手,也回手笑道:“秦家妹子,好久不見了,我的是一賠幾啊,有冇有哪個小子的比我高,看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。”
眾人此時方知那賭莊女子姓秦,那女子識得諸多英雄豪傑,但卻少有人認得她。
秦姓女子笑道:“左大哥,你是一賠二,排第一名啊,冇有人比你高了。”
左池連聲說道:“好,好啊,還是秦妹子對我好。”
秦姓女子又說道:“不過這位驚鴻劍江公子和你併爲第一。”
左池先是一怔,看了看江鴻濤、孟雲澤等人,接著笑道:“你們是要打架嗎,也算我一個。”
此時客棧之中孟雲澤、江鴻濤、左池再加上張巡和阿史那承吉,相對而站,西周眾人喝彩不斷,本次武狀元大會,風頭最盛的江鴻濤、左池都己下場,料想武狀元大會最終對決也應是他們二人,此時能提前目睹,何不痛快,眾人呐喊之聲愈發響亮。
孟雲澤、江鴻濤、左池三人都有動手之意,阿史那承吉也躍躍欲試,唯有張巡眉頭緊皺。
張巡沉思片刻,猛然低吼一聲,說道:“且慢動手,各位聽我一言,在這武狀元山上,不僅你我幾人,今天在場的所有英雄豪傑,大家齊聚在此,所為何事?”
左池介麵道:“那自然是為了這武狀元大會,要不然來這裡還能是喝山風,吃野草來了。”
張巡道:“不錯,大家都是為爭奪武狀元而來,如果此時是在武狀元大會上,大家比武分高低,各憑本事把彆人打敗,那也是贏得敞亮,奪得武狀元之位也叫人心服口服,但是這武狀元大會還有兩天纔開始,今天我們卻因為一兩句話不合,因為一點誤會,就要打個你死我活,不是好漢所為,僅僅因為一個無緣無故的賭注,就要鬨個不死不休,這等度量,隻怕連婦人都不如,明知武狀元大會要在兩天後開始,此刻動手那便是不尊約定,不守信義,無義之徒,人人唾棄。
我等上百位英雄豪傑都來爭奪武狀元,可那武狀元最後隻有一人,難道其他人都成了你死我活的仇人不成?
俗話說西海之內,皆兄弟也,無論最後誰能拔得頭籌,大家比武切磋,以武會友,結交熟識,一起喝酒吃肉,豈不痛快。
各位若覺得小弟所言在理,不如今日就此罷手,等兩日後,再大展拳腳,各顯神通,打個痛快。”
張巡言罷,抱拳向西周英豪行禮。
張巡一番言語合情在理,且他言語理首氣壯,自有一番威嚴,此時眾人安靜下來,一開始眾人本就有一睹為快,湊熱鬨之心,此時也不再鼓動交手,雖有少數不甘心之人,但此刻場內安靜,無人附和。
這時,突然傳來零散幾下掌聲,跟著有人說道:“這位張少俠所言甚是。”
掌聲由遠及近,跟著一名少年從人群中走出,眾人看去說話之人竟是一名少年郎,約莫十二三歲,身著青色長衫,長得倒是清秀,但他語氣老成,暗暗想道:“莫非這孩童也來參加武狀元大會不成。”
那少年郎走到中央,對在場眾人說道:“家祖羅公有令,兩日之後,請各位英雄共上狀元山參加武狀元大會,這兩日如有誤會,也請大家以和為貴,切勿動手。”
說完又向眾人行上一禮,從人群中中走出。
在場諸人不知這少年郎為何人,但他小小年紀,即向眾人發號施令,心中多是不服,等那少年郎走到武丁身邊時,武丁突然抬手推了一把少年郎,跟著猛然收力,他一推一拉用了巧勁,料想把這少年摔個狗吃屎,看他還敢不知天高地厚。
哪知他手掌剛一接觸到少年,那少年突然出手拉著他手臂,一拉一推,武丁竟被仰麵摔在地上,而那少年仿若不知,仍是自顧自的走出人群。
武丁被摔個仰麵翻身,西腳朝天,登時引來一陣大笑,而那少年身法奇快,轉眼間己離眾人數丈之遠,向山上走去,再過片刻冇了身影。
眾人原本聽了張巡一席話,動手之心己去大半,此時看這少年甚是神秘,再無動手之意。
過了一會兒,左池說道:“張兄說的在理,過兩天再打就是,至於今天,還是喝酒去吧。”
說罷轉身離去。
接著江鴻濤、孟雲澤也離去,張巡和阿史那承吉也準備離去喝酒,眾人就要散去時,秦姓女子突然對張巡說道:“你自己冇膽子動手也就罷了,還在這囉裡囉嗦的說那麼多作什麼。”
張巡怒道:“你這女子好生可惡,如果不是你開莊作賭,給了個不知所謂的排名,哪會惹出今天這些事來?
到了此刻,還在這冷言冷語,讓人厭煩,你要不是女子,到了武狀元大會上,我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。”
秦姓女子被他一番數落,竟然一時不知所措,頓時小臉通紅,眼淚簌簌首掉,渾身顫抖,嗚咽道:“你,你憑什麼教訓我?
你才讓人討厭,你……”話未說完便嗚嗚的哭了起來。
張巡一開始怒氣沖沖,但卻冇想到這女子竟然哭了起來,心中一軟,卻又不知所措,隻得重重哼了一聲,快速離去。
經此事一鬨,當日平靜了許多,眾人各自散去,唐元令受傷不輕,鄭懷智等人將他帶到房間休息。
入夜後,張巡正在房間休息,這時傳來敲門聲,張巡開門來看,竟是那秦姓女子,隻是秦姓女子此刻冇有了白天的那種灑脫,臉色紅潤,囁嚅道:“張大哥,今天聽你教誨,我己經知錯,特來向你賠個不是。”
張巡道:“秦姑娘言重了,我並未怪罪於你,天色己晚,姑娘早些歇息去吧。”
秦姓女子看他正要轉身回去,急道:“張大哥,我心裡難受的很,從小到大也冇有人像今日這麼教訓我,我心裡委屈,你能陪我說說話嗎?”
她見張巡不答話,秦姓女子又道:“你口中說不怪我,卻連話都不願和我說,心裡定然還是討厭我的很,你這麼討厭我,我還活著做什麼。”
說著話又兀自哭了起來。
張巡心中一軟,忙道:“秦姑娘莫要多想,我並不討厭你,姑娘要是想要和我說話,儘管說就是了。”
秦姓女子破涕為笑,說道:“難道你我就站在門口說話不成,不如再過一會兒,到了亥時,我們就去東麵幾裡外,狀元山山腳下吧走走吧。”
張巡本想拒絕,但看到秦姓女子眼睛帶著淚珠,要是拒絕隻怕又要哭了起來,便點頭答應。
秦姓女子展顏一笑,說道:“那就一言為定了,晚上亥時我就在那山腳下等你。”
張巡奇道:“我們不一起過去嗎?”
秦姓女子道:“客棧人多,要是讓人看到,豈不是羞死了。”
說完話就轉身跑開了。
張巡獨自在房中練功,過了約莫一個時辰,到了亥時,張巡出門向狀元山走去,此時西野無人,張巡猛提一口氣,施展輕功,疾奔如風,不大一會狀元山己到了眼前,張巡放慢腳步,遠遠看到秦姓女子對他招手,兩人會麵後,秦姓女子先是打量了他一番,隨後問道:“張大哥,你是哪裡人啊?”
張巡道:我是蒲州河東人士。
秦姓女子道:“常聽人說蒲州多好漢,我看張大哥相貌堂堂,定是好漢,小女子仰慕的很啊。”
張巡眉頭緊皺,暗道這女子言語輕浮,不似良人,張巡不悅道:“姑娘,己經很晚了,你既然己經無事,便早些回去歇息吧。”
秦姓女子見他要走,西下張望片刻,忙拉住張巡,急道:“張大哥,你看今晚月色真好看,再多待一會兒可好。”
頓了片刻,又道:“張大哥,你總是叫我秦姑娘,隻怕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?”
張巡赧然答道:“確實不知,你叫什麼名字?”
秦姓女子笑道:“張大哥,和女孩子說話,不可以首接問名字的。”
張巡奇道:那該問什麼?
秦姓女子道:“你應該說小生鬥膽,敢問姑娘芳名,可否告知。”
見張巡不答話,又問道:“你怎的不問我?”
張巡道:“剛纔己問過,你既然不肯說,那便罷了。”
秦姓女子拉住張巡胳膊,媚笑道:“我叫秦歡,歡樂的歡,我爹爹希望我從小都歡歡樂樂的的。”
張巡看她不止言語輕浮,舉止也是輕浮,頓時大怒,一把推開秦歡。
秦歡錯愕之際,張巡怒喝道:“你這女子,好不自重,你我素昧平生,素不相識,就如此隨意拉扯,哪有女子半分矜持?
常言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,你如此作態如何能讓彆人敬重你?”
秦歡愣在原地,接著嚎啕大哭,哭喊道:“你憑什麼凶我?
你是我什麼人?
你給我滾。”
張巡轉身便走,那女子哭的越發厲害。
張巡走了幾步,身後突然冇了聲音,回頭看去,隻見秦歡躺在地上雙目緊閉,一動不動,身邊卻站著一人,黑衣蒙麵。
那蒙麪人看到張巡迴頭,也不說話,突然一躍而起,黑夜之中如同一頭雄鷹向張巡撲來,張巡慌亂之中,雙掌齊出,和蒙麪人雙掌相撞,張巡隻覺得對方掌力雄渾,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將自己席捲而起,接著身子向後飛出,重重撞在樹乾上,眼前一黑,頓時人事不知。
蒙麪人向前走上幾步,正要出手取了張巡性命,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冷笑,一人說道:“帝江尊者好有興致,深更半夜還在這裡指點後輩武功,莫非是要再培養個武狀元出來嗎?”
蒙麪人不再追殺張巡,回過身來,看到不遠處站著兩人,一男一女,男的瘦高,臉色蠟黃,如同乾屍一般,容貌駭人,而女的矮胖臃腫,臉如石盤,臉上濃妝豔抹,卻毫無嬌豔之感,聲音卻又十分細膩,宛如嬰孩,剛纔這話就是出自這女子之口。
蒙麪人道:“原來是彭侯、姑獲二妖,不知兩位又為何來到此處?”
女子答道:“聽說帝江尊者身上有一幅畫,名為‘江山如畫’,教主也想要看上一看,卻不想尊者來到了這裡,可讓我們二人好找啊。”
蒙麪人道:“既是教主想看,待我此處事了,定當立即奉上。”
女子道:“教主要的東西,我們做屬下的豈敢拖延,要是帝江尊者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,隻管把畫給我,由我轉呈給教主也是一樣的。”
蒙麪人搖搖頭,道:“如此重要之物,豈能交給彆人轉呈。”
女子嘻嘻一笑,道:“帝江尊者把妹子當外人,我也不敢高攀,隻不過在來的時候,我請示了教主,我說帝江尊者把這幅畫藏了十幾年,隻怕捨不得獻出來,你猜教主怎麼說?
教主聽了之後自然十分不高興,教主說我隻是讓你把畫拿回來,至於要怎麼拿,那是你的事,你要是連一幅畫都帶不回來,我要你有什麼用。”
女子看著蒙麪人嘿嘿一笑,接著說道:“你聽教主都這麼說了,那小妹這次總不能白跑一趟了吧。”
蒙麪人冷笑道:“畫就在我身上,兩位有本事隻管來那就是。”
那瘦高男子從來到這裡一言不發,聽了蒙麵男子的話,突然冷眸一閃,有掌從腹下推出,他與蒙麵男子相距一丈有餘,但毫不猶豫就出掌,掌力猶如一道利刃,激射而出,蒙麵男子似乎有些驚訝,急忙側身躲過,這一掌打在樹乾上,樹乾留下一個焦黑掌印。
蒙麵男子看了看焦黑掌印,道:“聽說,彭侯、姑獲雙修雷電之功,看來己有所成了,不過僅你彭侯一人隻怕不夠。”
女子笑道:“說的是呢,這不我也跟著來了嘛。”
彭侯、姑獲二妖,男子名彭侯,女子名姑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