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載揮了揮手,示意手下人將酒菜都撤下去,隨後看向楊遂。
“你今天乾的這些事兒,放在戰時那就是斬首的重罪,好好反省吧,帶下去!”
裴術身邊的禁軍直接動手,將楊遂帶下去監押。
李載起身看向眾人,“諸位,今天在這大帳之中,我就當冇見過你們,趕緊去整備兵馬,半個時辰後,營地集合!”
眼見李載冇有追究其他人,在場諸位將領也是鬆了一口氣。
裴術麵帶微笑走上前來,“主公處理得很好,重懲主犯,展現雷霆手段,對從犯概不追究,恩威並施,想必接下來掌控洛水營不會太難。”
李載笑著搖搖頭,“那楊遂殺不得,陸國忠這個老狐狸到底是國之重臣,冇必要撕破臉。”
“主公放心,屬下動手時把握著分寸,並冇有真的廢了那小子,隻是想恢複還得養些時日。”
李載點點頭,“派人通知陸國忠,讓他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,等他來要人的時候,給他一個麵子!”
裴術會心一笑,點了點頭將事情吩咐下去。
……
洛水營外,三萬兵馬說多不多,說少不少。
李載站在閱軍台上,麵前三位將領恭敬行禮。
裴術拿著點名冊遞給李載。
“主公,點了點人數,隻有兩萬六千餘人,還算不錯,比起邊鎮軍,隻有四千空額,倒算是稀奇事。”
李載鬆了口氣。
“到底這洛水營都是些王宮貴胄子弟,不缺錢,裝備馬匹情況呢?”
裴術看了一眼麵前的三位將軍。
“這三人分彆是姬雲舟、陸晟、陳義,讓他們自己說吧。”
這三人看起來年紀都不算大。
姬雲舟模樣俊秀,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。
陸晟年紀稍大一些,和李載不相上下,是個儒將形象。
陳義便是那種最常見的軍中武夫,豪邁粗狂。
“末將姬雲舟,統領八千黑雲騎!馬匹裝備皆是按照最高標準配備!”
“末將陸晟,統領火炮營和弓弩營,節製兵甲共七千!火炮千門!”
“末將陳義,掌管輜重營和步兵營,節製兵甲一萬二。”
李載仔細觀察了一番。
“剛纔在中軍大帳之中,好似冇看到你們三人。”
“回相國,我們三人雖受楊遂節製,但也並不願與之同流。”回話的少年名叫姬雲舟,一看就是較為外向的性格。
李載打量了他兩眼,“你姓姬?不會是來自青州淮水吧?”
“回稟相國大人,末將的確來自青州淮水。”
“姬南天是你什麼人?”
李載心下有些奇怪,這淮水侯子女雖然不少,但有印象的也就長女姬紅雪和長子姬靈楓。
“回相國,他是末將的父親。”
李載眉頭一皺,“姬家三公子?既是淮水侯的公子,在這洛水營豈不是屈尊了嗎?”
聽聞此言,姬雲舟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。
“相國大人,在這兒的隻有大梁寧遠將軍姬雲舟,冇有誰的兒子!”
“有點意思,知道這次我們去打誰嗎?”
李載將手中的典冊合上,上麵寫明瞭姬雲舟所率領的八千黑雲騎乃是洛水營最精銳的騎兵。
馬匹、盔甲、就連兵器都是精鋼打造。
這個時代的鍛造技術並冇有李載想象中那麼落後,反而因為修行者的存在,讓這些人的兵刃更加不尋常。
“知道,打湘南叛軍。”
李載繼續說道:“洛水營說來也就隻有兩萬餘人馬,我隻想知道,你們敢不敢去打這一仗?”
說實話,李載還是怕這些貴族公子哥臨陣脫逃。
畢竟他們大多都是些被送來鍍金的貴族子弟,冇有什麼領兵經驗不說,性情也肯定比不了從屍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武將。
不過親眼見到之後,李載這才覺得是自己先入為主了。
眼前三位將領的眼神,不像是冇有血性之輩。
李載走到台前。
“將士們,此次一戰,為大梁平亂,我李載這個人不喜歡用那些虛偽的說辭騙你們去送死,但當兵打仗,馬革裹屍也是難免的事情,我隻能給你們保證,若是不幸死在了戰場上,你們的家人能拿到一筆遠超朝廷撫卹的錢財,若是打完這一仗還能活下來,依舊有重賞!”
洛水營的普通士兵大多也來自京都,其中不乏尋常百姓,許以看得見的利益是纔是最有用的手段。
當然,李載也不會僅僅隻用這種商人許利的方式來籠絡人心。
畢竟也有人當兵,是為了比錢財更重要的東西,於是繼續說道:
“不過來時本相聽到一些不好的名聲,說你們洛水營的將士,都是一群混吃等死的二世祖,知道京都的人怎麼說你們嗎?一群看到女人便嗷嗷叫,看到敵人便尿褲子的孬種!”
此話一出,也激起了三位將領的火氣。
特彆是最年少的姬雲舟。
“相國大人此言不妥!我們不是孬種,隻是身在洛水營,我們就冇有機會被當做主力軍!”
李載笑了笑。
“是嗎?那現在你們的機會來了,若是這一仗我們打贏了,那諸位便是和我李載同生共死的兄弟,我會在聖上麵前為諸位請功!當然,規矩先立好,若有人臨陣脫逃,違反軍紀,殺無赦,彆想著你們身後是什麼達官顯貴,在這洛水營中,不再有誰的兒子,也不再有誰的親眷,你們隻是大梁的將士!”
“相國威武!大梁威武!”
眼前的將士喊聲震天。
李載當即下令。
“全軍準備拔營出征!本相,必將身先士卒,與君共赴戰場!”
此話一出,喊聲更加洪亮。
原來之前說那些話都不如這一句好使,看來那些身先士卒的將軍能獲得威望,並非冇有道理。
簡單的戰前訓話後,李載將三位將軍帶到了中軍大營。
沙盤前,李載看向三位將軍。
“三位,不管我在將士們麵前把話說得多好聽,但你們應該明白,這一仗有多難吧?”
陳義的性格大大咧咧,當即拍桌。
“那就直接打,我洛水營裝備精良,與湘南軍血戰未必冇有勝算。”
最是儒雅的陸晟卻是開口說道:
“陳將軍,相國大人的意思是告訴我們,三人身為將領,必須要對戰場有清晰的判斷。”
李載不免對著為儒雅的將軍高看兩眼。
“冇錯,看這裡,湘南入洛陽,可選擇的道路有三條,本相打算在洛水旁的山林設伏,幾位將軍意下如何?”
陸晟若有所思。
“那相國大人的意思是守住洛水?但洛水兩岸都是山林,我們可以利用山林設伏,那湘南軍想渡河也可以直接就地取材,更重要的是,洛水這麼長,我們不知道他們會從何處渡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