茫茫黑暗中,隻聽見一陣嗚咽的抽泣聲,一個姑娘蹲坐在中央,身上帶著血漬,殘破不堪。
又聽見她嘴裡不停的說著同一句話:“我是誰,我是誰……”接著她那雙因為哭泣而紅腫發脹的眼睛緩緩向這邊看來,那一刻隻覺後背發涼,令人膽寒。
她竟長得和我一樣!
她是誰?
這樣的夢境曾反反覆覆出現……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,天氣悶熱,老舊的掛壁風扇吱呀呀的轉動。
這是在這個東南亞國家待著的第三年,也是那個人失蹤的第三年。
“少、少他孃的放屁了,我這、這個人還活生生在這兒呢怎麼又說我學曆轉到Z國去了?!”
對著電話那頭破口大罵,我少有的這麼生氣過,今天本來是查高考成績的日子,在這小破屋好不容易連上網,卻隻看到了我回國入學的報告。
人還在T國小鎮卻被告知我己經在Z國入學。
開什麼國際玩笑,我還會分身不成?
氣火攻心,使得現在的脾氣暴躁極了,用著不耐煩的語氣詢問對麵的客服,可T國處理事物的方式是出了名的潦草。
“請再確認一遍……”說了一遍又一遍。
冇等客服說完房東便掐斷了房間的電話線。
這房東是個上了年紀的人妖,俗稱男變女,但似乎是下麵冇剁乾淨,麵上還有著大把的鬍渣,看著邋遢極了。
畫著藍紫色的眼影,一臉不悅的催著我趕緊交房租,並使出了他慣用的伎倆:停水停電。
切,心說誰還怕你這招?
停水又停電,小便衝大便。
房租推半年,我也照樣苟半年。
也不是單純不想交,還不是兜裡冇鈔。
如果有地兒要童工我也能乾,隻是T國男同多,老闆動不動就要人買屁股,我這小身板還真受不住。
在這待幾年己經要被逼上崆峒山。
回屋後我又反覆思考了幾遍才確認,確實是有人盜用了我的身份回了國,並且還入職了一所不錯的大學,更甚至十分雞賊的將遠在T國的我本人搞成了黑戶。
不是哥們兒,你還頂號啊,這就有些猥瑣了喲。
就我這苦逼的人生也有人想頂替?
真以為玩真假千金嗎?
不,這是放我身上應該是真乞丐和真小偷。
甚至我還懷疑過是不是那個人在外頭的私生子找上門了,我這個養子的地位終於受到波及了?
因為潮濕悶熱的環境,外加如今我火冒三丈的脾氣,西周空氣的溫度似乎都隨之上升,狹小出租屋內隻有一台老式的掛壁風扇力不從心的吱呀轉動,扇葉上還有些油漬看著年代久遠。
“逼……”隨著一聲長鳴這台老式風扇長歎一聲終於死機。
連帶著我處於崩潰邊緣的心也一塊死了。
我日你大爺。
回望西周翻找豈能用來扇風的書籍,沙發下用來墊腳的筆記薄被我毫不留情的抽出,用來索取涼風。
手腕用力帶動著本子,一陣陣涼風撲麵而來,可這樣也無濟於事。
隨著我揮動的力道愈發劇烈,裡頭猛的被甩出什麼。
隻見一張貼著發黃便簽的名片掉落在地,上頭用了T國和Z國雙語寫著店名:“娘子速遞”,而下頭的一行小字不知是大放厥詞,還是他們真有這個能耐:“貨物必達,隨時隨地。”
而那張便貼上更甚是隻有一個人名。
賈光頭。
所謂的我的爸爸,是那個消失了整整三年的人,而他在走前居然還留了張不為人知的名片。
冇有過多的備註不明所以的用意,但以我們多年的默契,我頓時猜到了他的想法。
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下樓,那房東正守著自己的小賣部嗑著瓜子,見我來了樂道:“喲,交房租來了?”
“冇、冇有,但借你電話打打唄。”
聽我這麼說房東的臉刷一下的變了色兒,但還是十分不情願的將麵前的座機電話向我的方向推近。
嬉皮笑臉的衝他扯嘴皮子,又在看向手裡那張有些掉色的名片時心裡一頓。
懷著忐忑不安的情緒撥弄著座機上的數字,時不時還用眼神瞟向名片上的號碼。
將話筒貼近耳朵,頓時緊張的心情占據主導地位。
耳朵裡不但有電話撥打出的“嘟嘟”聲,還有自己心臟跳動的“噗噗”聲。
“一定要接通啊……”自己小聲的默默祈禱著,卻也冇抱太大希望。
“喂。”
忽然電話那頭響起了迴應,聲音的主人似乎十分年輕,說話時比較清冷,還帶著一絲不耐煩的情緒。
正當我還沉浸在接通電話的喜悅中,那邊又催促著我,“說話。”
話像魚刺卡在喉嚨裡吐不出,語塞好一會兒才連忙開口:“那、那個,我…我是……”“大平安?”
這時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道憨厚的男聲,似乎站的與電話還有些距離,聲音還帶著絲飄渺。
還在疑惑他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,對麵緊接著又疑惑的開口詢問。
嚇得我是連連點頭迴應,頭快點斷了纔想起電話那頭看不到又出聲回答:“是、是我,賈光頭的兒子,我是賈達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