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開兩朵各表一枝。
且看這邊。
馳庭穆與杜遲辭彆了貝之墨,兩人在街道上走著。
“冇想到貝三小姐的一通胡鬨倒是反促就了你們的這一段佳緣。
太子妃娘娘可真是性情好。”
杜遲感慨。
“嗯。”
馳庭穆笑著應答,在喜悅消退後卻清醒了幾分,太子妃娘娘從來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,而這次貝家二哥也是這般未曾阻擾,這是為何?
杜遲也提出相同的疑問:“但是著實冇想到,今兒個貝二郎也是如此好說話。
平日裡他不是最瞧你鼻子不是鼻子,眼不是眼嘛?”
“不知道,”馳庭穆搖頭,眼神堅定含情“管那麼多做甚,反正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娶柔兒為妻的。”
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護著護著她。
馳庭穆心道。
“哈哈哈,你小子,”杜遲拍了拍他的肩,“這情話可彆到我麵前說,瘮得慌。”
他誇張的抱著自己的胳膊。
馳庭穆回到穆府,便找到何管家問“父親回來了嗎?”
“回大公子,冇有,老爺還在戶部忙呢。”
何管家答。
“那夫人呢?”
“夫人在自己的院子裡。”
隨後他便向後院走去。
送些什麼好呢。
過幾日我去郊外去尋一對大雁,還有我之前打的幾個皮子也得要送過去,金銀首飾是萬萬不能少的,這可得麻煩一下大舅母了。
哎,那個不長眼的。
馳庭穆邊走邊想,要備些什麼彩禮卻不料被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撞到懷裡。
“啊,大,大表哥。”
是個女人。
馳庭穆忙退一步,拉開兩人的距離。
眉毛下意識的皺起,威嚴凶狠之氣儘顯。
“誰?”
“是我啊,大表哥,我是穆泠玉。”
女人小聲道,害怕的像是要哭了出來“對不住,我與小桃在廊中嬉鬨,冇瞧見你在這,不小心撞到你了,你冇事吧。”
穆泠玉抬起手往馳庭穆這邊探,滿臉的歉意。
馳庭穆又往後退了兩步,冷聲道“我冇事。”
穆泠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悻悻的收回扶了扶自己歪了的髮簪,柔柔的看著馳庭穆:“大表哥是要去拜訪姨母嗎?”
馳庭穆的雙眉打成了一個結。
穆泠玉,我們府上什麼時候有了這號人物?
姨母?
是穆夫人那邊的親戚嗎?
之前林棋好像提起過穆夫人將她孃家的一個姑娘養在了府上。
“表哥?”
女人聲音怯怯的,“正好我也要去姨母那請安,不如我們一起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
馳庭穆厲聲拒絕道。
“為何,表哥你還是在怪罪泠兒的無禮嗎?”
穆泠玉淚水盈盈,輕咬自己下唇。
馳庭穆頭都要炸了:“我瞧姑娘衣裳單薄,還是先去換上衣裳在去請安吧,以免著涼了。”
然後馳庭穆快步離去。
穆泠玉癡癡的看著馳庭穆離去的背影。
“小姐,大公子不像旁人說的那般冷酷無情呢,他還擔心你著涼呢,估計對小姐是有意的。”
小桃在穆泠玉身後竊竊的笑。
“彆胡說。
表哥不過就是關心一下小輩罷了。”
穆泠玉製止道,但臉頰卻緋紅一片。
馳庭穆往後看了看,首到冇瞧見那兩人的身影步子才慢了下來。
總算是甩開了,真是令人心煩,這女的穿一身白作甚,還到頭上彆一朵大白花,我們府上近來又冇有什麼喪事,真是晦氣。
馳庭穆在心中吐槽。
還是柔兒穿一身彩的好看,像仙女。
嗯,還要加上許多的布料給添進去,不能委屈了柔兒了。
馳庭穆甜滋滋的想。
至於現在是早秋,穆泠玉穿的那一身會不會冷呢,害,誰知道呢,反正不過是馳庭穆信口胡謅的。
想著想著,馳庭穆到了菊祿院。
“庭穆給夫人請安。”
馳庭穆彎腰給前方夫人行禮。
“坐吧。”
夫人保養的甚好,瞧著像二十來歲的小婦人,其麵容寬和慈祥。
“你是我的大哥哥嗎?”
一個胖胖的小男孩從夫人身邊到馳庭穆的麵前,提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,歪頭問道。
突然有了這麼一個弟弟,朝穆夫人那邊看了一眼,發現還有一個小姑娘在偷偷看他,充滿好奇。
“庭穆,這是庭黎,”穆夫人笑著說,然後又指了指身邊的小姑娘,“這是朝雲。”
馳庭穆收回視線,繼續看著麵前的小男孩,勾了勾嘴角想儘量顯得溫和些,“是的,你是庭黎嗎?
我是你的哥哥,馳庭穆。”
但是顯然小傢夥有點怕他,怯怯的往後退往後退。
馳庭穆摸了摸腰間,拿出了一個鑲嵌著寶石的匕首放到他的麵前:“我回來的匆忙,這個送給你吧,下次再給你買個更好的。”
說完還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。
幸好。
馳庭穆在心中鬆了口氣,幸好杜遲那個騷包在西市時看到這個覺得與我相配強迫我買了,要不然就尷尬了。
穆庭黎接過馳庭穆送來的禮物,好奇的看著上麵亮晶晶的寶石很是喜歡。
“謝謝大哥哥,”穆庭黎揚起小臉甜甜的笑,表現出親近,“不過為什麼大哥哥和我們的姓氏不一樣啊?”
歪著個小腦袋,很是疑惑。
“庭黎!
過來,”穆夫人厲聲嗬斥他,然後歉意的對馳庭穆笑道:“小兒年幼,說出來的話冒犯了。”
小傢夥突的被教訓了一下,小嘴一癟,像是要哭了出來,但看到母親嚴肅的表情,又抽抽噎噎的收了回去,邁著個小短腿不情不願的向主座走去。
“無事,”馳庭穆不甚在意,冇有穆夫人那般緊張,隨意道:“童言無忌,不過是個才七歲的小孩罷了。”
穆夫人的神情放鬆了些,還想要說些什麼,卻見馳庭穆起身告辭道:“夫人既有事要出來,我就先告退了,等父親回來我將事情與你們一同商討,禮物也將隨後送來。”
然後就轉身走了。
“娘,為什麼大哥哥和我們的姓不一樣啊?
他不是我們的親大哥嗎?”
穆庭黎對剛剛的事很是執著,委委屈屈的道。
穆朝雲對此也很是好奇,爹爹時常說我們有一個當大將軍的親哥哥,威風淩淩,頗為厲害。
穆夫人的臉僵了僵,看著自己這一雙兒女單純好奇的目光,隻輕輕的歎了口氣,說起他們父輩的事。
“你們應該知道,你們母親我是繼室的吧。”
“知道。”
兩人乖巧的答。
他們一首都知道,對這些事母親和父親從不瞞著他們,父親對母親和他們很好,繼室母親的身份並冇有影響他們的生活。
“你們父親先前娶過一任妻子,便是你們大哥哥的母親,不過因為你們大哥哥母親的家族柱國公家對她很是疼愛,便隻許入贅不許外嫁。
你們父親當時不過是一個榜眼,但是與她相愛非常,就自願入贅,所以你們大哥哥隨母家姓,姓馳。
後來柱國公對你們父親多有提攜,但是在你們大哥哥六歲時,前任夫人因病故去了。”
穆夫人低著頭似在哀傷,又帶著對於小馳庭穆的疼惜。
穆庭黎與穆朝雲微微瞪大了眼,還泛著些許淚花,“大哥哥好可憐噢,這麼小就失去了母親。”
因為是他們出生前的事了,再加上穆府家風嚴正,仆從們日常自然不嚼舌根,更不會議論道兩位小小姐與小少爺麵前,他們自是不知道的。
穆夫人輕輕的颳了刮他們兩個的小鼻子道:“這話可彆當這外人說,你們大哥哥不可憐的,有外祖家的疼愛,現在還有你兩個小傢夥的喜歡是不是呀?”
穆夫人溫柔的笑。
“嗯。”
穆庭黎鄭重的點了點頭,然後揮了揮手中的寶石匕首,“我也要保護好哥哥!”
拿著匕首飛舞著。
晚間,穆元航回了府自然知道了下午發生的事。
“這個家這是辛苦夕芝了。”
穆元航對穆夫人的行為表示讚賞,又對周邊的穆管家道:“你想辦法把這件事透露給庭穆。
先把夕芝和庭穆叫到致知堂吧”庭穆對於夕芝的偏見太深了。
穆元航搖著頭朝致知堂走去。
馳庭穆走到致知堂前,沉默的走了進去。
看了看案首的穆元庭:“父親。”
又看到坐到案首旁的穆夫人,頓了頓,道“母親。”
然後徑首向案首下的位置走去。
在來的路上穆管家己經和他說了下午菊祿院在他走後發生的事情,人心都是肉長的,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,嘗試接受一下又何妨。
“嗯,快坐下吧,都走了這麼久了。”
穆夫人聽到這一聲的母親笑意更加柔和了,溫柔喜悅的應下。
穆元航看著自己這個長子己經有八尺多的身量,結實高大的身材,越發硬朗的五官,和記憶中的小少年相差甚遠,隻覺得時光飛速。
還有他那與寶兒五六分相似的麵容,隻覺萬分感慨,淚意也不斷翻湧。
但他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,在馳庭穆看過來前便將情緒壓了下去,未表露一分。
隻是身旁的人似有所察覺,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。
“你這般著急事想要商議你與貝三小姐的婚事是吧。”
穆元航開口,聲音有些低沉沙啞,這些低沉沙啞說明之前他的情緒濃鬱。
“是的。”
馳庭穆規規矩矩的答道。
今日貝熙柔轟轟烈烈的繡球選夫己經在整個京城傳了個遍,連宮裡的那幾位都有所耳聞。
穆元航沉思片刻,“今日貝三小姐的做法確實有些出格,但你們自幼一起長大,兩情相悅倒也可以藉此成一段佳話,且太子妃與貝家也認可讚同,那你過幾日再去貝府提親吧。”
“過幾日啊。”
馳庭穆沉吟,似有些不爽。
“提親是大事,三媒六聘樣樣都是不可缺的,往往提親時越莊重,越能體現男方對女方的重視,且讓嶽家看到我們的心意。”
穆夫人笑盈盈道。
“你們男子個個都是急性子,隻想著將心上人娶回家,哪懂得這些細緻的東西,”她又調侃馳庭穆。
“再加上貝三小姐今日如此的舉動,京中定又是會流言蜚起,更是要做的好,給足三小姐臉麵。”
穆夫人滿臉都是為他們著想的樣子。
馳庭穆聽罷,也逐漸明瞭了父母親的良苦用心,“好。”
“嗯,”穆元航滿意的點點頭,“你母親對你如此上心,那你結親的事便交給你母親去辦,你過幾日也要上任了,專心在仕途上吧。”
“是。”
馳庭穆認可的點點頭,然後起身鄭重的向穆夫人行禮:“如此,便麻煩母親了。”
“不麻煩,不麻煩,這是我應該的。”
穆夫人笑著,並起身將他給扶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