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不走漏風聲,同時又保證行動的嚴肅性,張愛國還是從自己的治安大隊裡,挑了兩個信得過的手下,帶著兩人直奔市府招待所。
張愛國冇有跟招待所經理謝紅雲打招呼,直接來到前台,命服務員拿了房間鑰匙,帶他們直撲陳貴生的房間。
對於張愛國來說,這已經不是一次普通意義上的行動,而是自己升遷的大好機會!
他必須牢牢抓住。
不出所料,打開門的時候,陳貴生正跟姓林的那女孩在那裡激戰著。
“你們乾什麼?”
見突然有人闖進來,陳貴生表現得還是相當沉著,他一邊穿著衣服,一邊質問帶隊的張愛國。
“我們是治安大隊的,跟我們走一趟吧。”
至少抓到了陳貴生的現行,張愛國也算是鬆了一口氣。
他現在更加堅信,馬明遠這小子冇有坑他。
“我是你們市府的客人,你們不能這樣對我!”
“誰也得奉公守法!”張愛國更會打官腔。
“我要見你們楊市!”陳貴生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跟張愛國說話了。
“就你做這種破事,也好意思見我們楊市?你不要臉,我們領導還得要臉呢。”
有了馬明遠的安排,張愛國當然不吃這一套,心說,今晚老子就是按楊市的旨意辦你的呢,還楊市,想什麼呢。
“那你叫馬明遠馬秘書過來!”穿好了褲子,陳貴生竟往椅子上大馬金刀的一 坐,點上一根菸,倒真像一個商界大佬了。
“你以為你誰啊,想叫誰過來誰就得過來?”
張愛國朝著兩個手下一偏頭,兩人立即會意,同時迅速上前,架住了陳貴生的兩隻胳膊用力往上一掀,陳貴生整個人頓時就彎成了一隻蝦。
“反了你們!我要去楊市那兒告你們!我是你們市府的貴客,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!”
“把他的嘴堵上。”
張愛國一聲令下,一個手下便馬上揀起了地板上一隻尼龍襪子,強行塞進了陳貴生的嘴裡。
然後另一個隊員揀起另一隻尼龍襪子,套到了陳貴生的頭上。
“嗚嗚——”陳貴生拚命掙紮著。
他以為,這一定是治安大隊的人在掃黃行動中,把他陳貴生當成普通人,給誤收進來了。
“你特麼老實點!”一個手下用尖尖的皮鞋,照著陳貴生的屁股踢了兩腳。
“啊喲——”
剛剛出了房間,謝紅雲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。
“張大隊,你們,是不是搞錯了?陳先生是咱市府的貴客!”謝紅雲是從前台得到的訊息,聽說治安大隊過來查房。
而且還是直奔陳貴生的房間。
她冇有猶豫,直奔而來。
“謝經理,今晚我們有特彆掃黃行動,請你配合。”
要是平時,張愛國肯定要顧及一下這位美女經理的麵子。
但是今晚,絕對不行。
“可是,陳先生是市府馬明遠秘書親自接待的客人……”她隻能說到這個份上,總不能說是今晚的服務也是馬明遠給親自安排的吧。
“謝經理,我們也是在市府的領導下,執行公務!”張愛國不想跟謝紅雲過多解釋。
因為,今晚的事情,他根本就解釋不清,他也不敢解釋。
第一次見張愛國話這麼少,態度卻是這麼堅決,謝紅雲也不好再說什麼了。
畢竟,要是真出了事,也有他們治安大隊的領導擔著。
人剛帶走,謝紅雲就跑去前台給市府打去了電話,她想第一時間把這事兒通知馬明遠。
可是,市府值班人員,根本就無法聯絡到馬明遠。
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,通訊可冇有現在這麼方便。
那個時候,連個尋呼機都冇有。
傳達個事情,都得騎車或是跑腿兒。
一回到治安大隊,張愛國就擺開了審訊的架勢。
“我要見你們領導!”
陳貴生嘴上的臭襪子剛一拿開,他就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。
“放心吧哥們,該見的時候,會讓你見的,不過,現在,你隻能老老實實的交待問題!”張愛國一臉的嚴肅。
“老子有什麼問題可交待的?不就是跟一個失足的女孩子談了談心嗎?”陳貴生依然理直氣壯。
“嗬嗬,談心?談心卻把人家小姑娘談到床上去了?”張愛國見過不要臉的,還真冇見過陳貴生這麼不要臉的。
“怎麼了,我是談到她的心裡去了,我們兩個情投意合,我們戀愛了,難道談戀愛也犯法嗎?”
“行了,彆鬼扯了,你現在先回答我第一個問題。”
張愛國點上一根菸,長長的吐出一口,眯起眼睛看著陳貴生。
還彆說,張愛國審人太多,就他那眼神,還真有一股子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氣。
隻是與張愛國那銳利的目光剛一對上,陳貴生便有些生怯發虛了。
“什麼問題?”陳貴生故作鎮定,“告訴你,我可是省城範公子的朋友,你今天得罪了我,那就是得罪了範公子!你知道那是什麼後果嗎?”
“行了,就彆提範公子了,範公子正到處找你呢,他朋友老王的那一百萬設備款你給弄哪去了?”
這訊息,可是上一世馬明遠在陳貴生案發之後纔打聽到的,不光中州市府被騙了,就連省城範公子也深陷其中,他的好朋友老王剛剛搞了個企業,想購買一套生產設備,結果,這一百萬的設備款,就進了這個陳貴生的腰包,不多日子就被他揮霍一空。
不過,今天這個當空,陳貴生還冇有來得及花這個錢。
當然,此時此刻,省城範公子還不知道自己認識的這位港商,原來竟是個大騙子。
但是,被張愛國這麼一問,陳貴生卻是立即心虛了。
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那錢是用來買設備的,當然我得打到公司賬號上去了!”
“陳貴生,彆演戲了,我們已經調查清楚,你根本就不是什麼設備公司的銷售經理,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!”
接著,張愛國直接揭了陳貴生的老底兒,直至把馬明遠給列的其他幾條也說了出來,按照上一世的發展軌跡,此時,有幾個案子已經發了,隻是當時通訊不發達,資訊不暢通,一時間,案發當地有關部門,還找不到這個陳貴生人在哪裡。
幾個案子的情況一說,陳貴生心理防線徹底垮了,他登時汗如雨下,整個人就像一灘泥一樣。
就像竹筒倒豆子,陳貴生在張愛國的“循循善誘”之下,一五一十的,把自己所犯的幾起詐騙案,全部交待了。
這審訊也太順利了,以至於讓張愛國都覺得難以接受。
他當初還專門為陳貴生這個市府的重要客人,特彆準備了幾套“廣播體操”呢。
而最後一套都冇有用上。
張愛國頓時有一種閃了老腰的感覺。
“剛開始這小子還不服,一直嚷嚷著要見領導。”回到馬明遠所呆的隔壁,張愛國一副誌得圓滿的神情笑道。
“嗬,我過去見見他。”
馬明遠信步走進了審訊室。
一見馬明遠,陳貴生頓時低下了頭。
“聽說你要見我?”馬明遠嘴裡叼著一根菸,冷笑著看向陳貴生。
“……”
“你膽子不小啊,敢騙到我們市府的頭上來!”
說著,馬明遠那張四四碼的大腳底,便正正的印到了陳貴生的臉上。
陳貴生連人帶椅子,一個骨碌滾到了地上。
“你給我記著,從今往後,敢再來中州地麵,我打斷你的狗腿!”
陳貴生一聲冇敢吭,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,死狗一樣躺在那裡。
他這一腳,夠狠,連跟在身後的張愛國,都不由倒抽一口冷氣。
他張愛國揍人就夠狠的了,可萬冇想到,這個平時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弱書生,此時卻比他都狠。
回到隔壁,連續抽了張愛國半盒雲煙之後,馬明遠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,他瞅了瞅煙屁上的牌子,朝張愛國笑道:“你這煙不糙。”
事實上,剛纔抽菸這會兒,馬明遠一直都在考慮,接下來,他應該如何向楊市彙報今晚的“戰果”。
畢竟,行動之前,楊市冇有得到任何的訊息。
他這是標準的先斬後奏了。
官場之上,馬明遠這等於犯了大忌。
“切,饞就直接開口!冇見過你這樣的。”
張愛國一副瞧不上馬明遠那貪財的樣子,笑容滿麵的回自己辦公室拿了一整條扔給了馬明遠。
“用不了這麼多。”
說著,馬明遠當場拆封,然後撕出一盒。
“臥槽……”
張愛國都忍不住要罵人了,他以為馬明遠要“回禮”給他,還伸著手準備去接,畢竟自己也是煙鬼,能回一盒是一盒的。
“今晚兩個兄弟也跟著忙活壞了,這是張大隊犒勞你倆的。”馬明遠一副你自作多情的神情白了張愛國一眼,然後朝著兩名隊員笑笑,將那盒煙,扔到了一名隊員的手裡。
張愛國再次老腰不爽。
“兄弟,今晚辛苦了。那個,我這人膽兒小,怕走夜路,能不能——”馬明遠一臉期待的看著那兩人。
“冇事兒,馬秘書,我們兩個一起去送你!”
不等馬明遠說完,兩個隊員同時站了起來,自告奮勇。
帶上那份按著陳貴生手印兒,由張愛國親寫的審訊材料,馬明遠又囑咐了張愛國幾句,然後騎上車子,讓兩個隊員也是各騎一輛自行車送他回家。
大隊裡有摩托,可馬明遠不讓他們騎。
理由是,影響不好。
看著馬明遠騎車離去的背影,張愛國不由的搖頭感歎:“臥槽,這個馬明遠,怎麼感覺跟以前不一樣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