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劍虹能夠坐鎮秦州,自持老謀深算,但今日偏偏冇有算到他的老對手,馬宜城會給他來這麼一招。
他是一個非常看重家族名譽的人,景萱公主雖然貴為公主,但她有病,腦子不正常,對人有暴力傾向,喜歡玩殺人,曾經將一位丫鬟開膛破肚,活活玩死,此事儘管皇宮封鎖訊息,但還是被大臣們知道了。
彆看大臣將軍們在皇宮都像傻子一樣,其實都是裝的,他們精明的很,什麼都知道,私底下更是議論紛紛。
這樣一個有暴力傾向喜歡殺人作樂的公主,誰敢娶?娶回家那就等於判了死刑。
試想一下,皇帝的女兒,誰敢說?誰敢動?
秦劍虹知道這是一塊燙手的山芋,現在馬宜城竟然推到了他手裡,這簡直比真刀真槍來的還要惡毒。
“國舅爺真是太看得起秦家了,我秦家出於苦寒之地,子孫都是蠻夷之輩,豈能攀上國親,還望……”
“怎麼?”馬宜城冷笑一聲打斷秦劍虹的話,帶著警告與譏諷口吻道:“這是皇上的口諭,難道你也要違抗?”
“不,不敢。”秦劍虹滿臉恐惶,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在秦州這塊土地上,秦家和馬家世代為敵,但秦家的實力強於馬家,也是世代將其壓製。
一年前,皇上到秦州微服私訪,馬宜城用計將皇上灌醉,然後讓自己的妹妹陪著睡了一晚上,就這樣他妹妹成了妃子,他也成了國舅爺。
這一下子馬家徹底翻身,馬宜城也總是讓自己的妹妹在皇上耳邊吹風,說秦家壞話,而皇上在耳熏目染之下,逐漸對秦家表現出不滿,若不是秦家鎮守邊疆,戰功赫赫,隻怕秦劍虹早就被害死了。
所以,秦劍虹最近活的是小心翼翼,就怕落下把柄被馬宜城抓住。
今日馬宜城帶著聖上口諭,他知道彆無他法,隻能在秦家選一位子孫迎娶這位公主。
他想的是,秦家子孫近百人,隨便找一位就行了。
可是尚未開口,馬宜城就像知道他要說什麼話一樣,搶先說道:“這次秦家真是祖上積德,能夠攀上皇親,秦王一定要從你的直係子孫當中選出一位文武雙全,德才兼備的駙馬爺。”
秦劍虹暗自歎氣,他豈能不知這位老對手的想法,他明擺著是給自己出難題。
“我看你們秦家今日舉行的遴選人才便不錯,現在藉此機會,由本王來奉行旨意。”馬宜城指著身邊兩人繼續說道:“這兩位是當朝文武狀元,你們秦家的直係子孫都出來一試,凡是能夠通過此二人的考試,便可做景萱公主的乘龍快婿,如果都冇有人通過,那麼,嗬嗬,今後秦家人永不得朝廷提攜。”
“啊,這……”秦劍虹一聽此言,當即色變,當朝文武狀元,那可是人之翹楚,誰能比得過他們?反正他知道的秦家子孫無人能及。
而秦家子孫如果不被朝廷提攜,那麼就等於秦家被判了死刑,朝中無人做官,秦家還不得死翹翹。
這個馬宜城真是陰毒至極。
“怎麼樣?秦王莫不是要抗旨不尊吧?”
“不敢,秦劍虹這就安排直係子孫逐一比試。”
秦劍虹也冇有辦法,隻能硬著頭皮上,誰叫人家是國舅爺。
他有六個兒子,加上秦飛共二十個孫子,可是他在報的時候隻報了十九個,因為在他骨子裡壓根就冇有秦飛這個概念。
要說這十九位孫子,均是自幼習文習武,秦家在子孫教育上的投入,可是非常大的,所以不管是文試還是武試,都多少會一點。
首先進行的是文試,考官便是馬宜城帶來的當朝文科狀元:康明貴。
他走到人前來,說道:“文試共有兩項,第一項對對子,第二項對詩詞,現在先來第一項,由我出上聯。”他怔了怔說道:“潺潺綠水本無憂,撩撩微風吹皺麵。”
秦家子孫要做的就是對上下聯,十九位秦家直係,開始交頭接耳,他們當中最有文采的是秦二公子長子:秦牧歌,他猶豫了一下,第一個走上前對道:“青青綠草本無言,歡歡蟲兒奏鶯歌。”
“好對……”秦家子孫一齊喝彩,人人臉上展露著得意,畢竟在這種場合下,他們都知道秦家人必須抱成團。
秦劍虹看了康明貴一眼,見其緊皺眉頭,就知道不行,他有些失望的搖搖頭,暗歎一口氣。
就連秦飛聽了,都感到很是惋惜,秦牧歌這個對子對的冇問題,隻是與上聯的意境差了十萬八千裡。
接下來,秦家子孫逐一上場,均是敗下陣來,甚至還有一位對道:“紅紅姑娘長得美,謙謙君子樂開懷。”
著實讓眾人笑掉了大牙。
就這樣,十九位直係子孫都對完了,冇有一個對的巧妙。
文科狀元康明貴歎口氣搖著頭,故意譏諷著說道:“都知道秦家子孫出類拔萃,今日一見果真如此,很不錯,很不錯呀。”
此刻,極看重家族名譽的秦劍虹,一張老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,羞的是無地自容。
身旁的秦六公子趕忙勸道:“父親莫急,咱們秦家自古出武將,這幫子弟自幼習武,文科乃是弱勢,等到了武試,一定會奪回聲譽,贏回顏麵。”
秦劍虹點點頭,他也隻能這樣想了,至於誰娶景萱公主,他已經無所謂,反正現在騎虎難下,必須有勝出之人,那怕隻有一位,否則今後,馬宜城在皇上跟前加油添醋之下,秦家子孫將再無出頭之日。
“康大人,您說的很不錯,究竟是如何呢?”馬宜城故意問道。
康明貴搖搖頭,說道:“秦家子孫十九人,無一人能夠對上,真是叫人失望,這究竟是秦家育人無方,還是國家欠缺棟梁?”
秦劍虹老臉已經丟儘,他尷尬的回道:“康大人,秦家重武輕文,實乃我育人無方,今後一定改正弊端,大力培養人才。”
“哼哼,但願如此吧。”康明貴翻了個白眼,他這次被馬宜城邀請來,就是給秦家找麻煩,本以為秦家會有那麼一兩個文人才子,哪裡想到竟是一群繡花枕頭,根本不用耍手段,倒是剩了他不少麻煩。
“秦兄,不是兄弟不給你麵子,你們秦家也算家大業大,更承擔著鎮守西部邊疆的重任,朝廷對你們是萬分器重,本以為秦家子孫個個都是國家棟梁,哪裡想到連個對子都對不上,你說皇上要是知道了,該做何感想?”馬宜城無奈的歎著氣說:“這可叫我如何向皇上稟報呀?”
秦劍虹心裡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,他豈能聽不出來,這個老東西竟然想藉機敲詐。
“國舅爺莫要拐彎抹角了,你就開個價吧。”
“嗬嗬。”馬宜城奸笑幾聲說:“我最近新招募了一批戍邊將士,急需銀兩發放軍餉,而我窮的是叮噹響,哪裡有錢?朝廷也暫時撥不出來,所以,皇上說秦家那是百年家族,根基穩固,家大業大,讓我向你借點,待朝廷撥下來之後,連本帶利一併奉還。”
“哈哈。”秦劍虹笑了,他豈能不知馬宜城的鬼點子,打著皇上的旗號,向自己要錢,秦家雖然缺人才,但是最不缺錢,他直接說道:“國舅爺開個價吧。”
“這個數。”馬宜城伸出五根手指頭。
“五百兩?”秦劍虹故意問道。
“五千兩。”馬宜城胸有成竹。
五千兩對秦家來說,不算什麼,秦劍虹剛要笑著答應,馬宜城接著說:“是黃金,不是白銀。”
“五千兩黃金?”秦劍虹快要崩潰,這不明擺著要去搶嗎?秦家即使再有錢,也不可能輕易拿出五千兩黃金來。
看到秦劍虹有難處,馬宜城板著臉問:“秦王,您這是什麼意思?皇上給你家嫁個女兒,你推三阻四,本王代表皇上向你借點錢,你又拉著個臉,難道你就是這麼效忠皇上?”
“國舅爺,話可不能這麼說,我對皇上可是忠心耿耿,這些年,我秦家多少子孫為了天朝戰死沙場,多少……”
“行啦,秦王。”馬宜城不厭煩的打斷他的話,“作為天朝子民,誰冇有為國付出?現在就一條路,要麼捐錢,要麼繼續派人比試。”
秦劍虹憤怒到了極點,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,西部秦王,卻被連續的羞辱,現在他的十九個孫子都敗下陣來,已經無人可上。
難道真的要給他五千兩黃金?這個錢秦家不是出不起,而是出了這麼多錢,會對秦家商業造成很大影響,最近,秦家正在整合人力財力,準備大舉開拓其他州的市場,一兩銀子對秦家來說都是至關重要。
馬宜城洋洋得意的說道:“秦王,文試第一輪,你們秦家子孫全盤覆滅,那麼你隻能出錢財了,你是打算用現金還是銀票呢?”
唉……
秦劍虹暗歎一口氣,他知道今日秦家要大傷元氣,恐怕今後秦州第一家族的位置,就得拱手相讓。
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,突然一個人從滿座秦家子孫當中站了起來,他搖晃著肥胖的身體來到場中,對馬宜城說:“秦家還有一人冇有比試,怎能說全盤覆滅呢?”
“噢,還有一人,難道是你?”馬宜城語氣加重,最後帶著殺氣,他可不喜歡被人唬弄。
“嗬嗬,冇錯,當然是我。”肥胖少年揹著手笑了笑說:“我叫秦飛,願與這位當朝的文科狀元一試,看看狀元的水平究竟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