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眾姐妹離開,舅媽才道:“這送桃花的林小官人可是林府的林棟?”
月娘道:“是了。
他與椿丫頭可謂青梅竹馬,從小就訂下婚事的。
幼時,棟兒常來家裡,偶爾還要住上一二個月,與咱家的幾兄妹頑慣了的。
後來,椿丫頭滿了十西歲,就有意迴避,二人多是書信來往。
每逢節日,棟兒來訪,有親人相陪,或也閒談幾句。”
“看今日這情形,林小官人對咱椿丫頭倒是頗為用心。”
“嗯。
隻要兩個孩子情投意合,咱們做父母的也歡喜。”
月娘道:“說來也是奇了。
這倆孩子從小就喜歡螞蟻。
林棟都這麼大了,家中還養著一窩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,原來他們兩個的共同愛好不止琴棋書畫,還有螞蟻?”
舅舅笑道。
“這也算奇緣了。”
舅媽道。
“正是。
那檀丫頭呢?
蕭家可曾與姐夫姐姐商議婚期?”
舅舅問道。
“蕭家催了數次,奈何檀丫頭不肯。
數言父親公務繁忙,她留在家中,一則可助母親操持家中大小事務,二則可陪在父母膝下以解煩悶。”
“檀丫頭從小既懂事、又能乾。
這樣的女孩出嫁,還真有些捨不得。”
舅媽道,“樟兒的婚事己訂,何時大婚?
姐姐姐夫可曾商議?”
“李家姑娘隨父親赴川峽西路(今西川)了,一時還未安定下來。
不急,樟兒年紀尚小。”
月娘道。
這邊三人仍舊閒話家常,那邊兩姐妹也在說些悄悄話。
檀兒笑嘻嘻地問道:“林三郎今日又講了什麼甜言蜜語,速速招來!”
椿兒臉上泛紅,隨即笑道:“你以為人人都似你那位蕭大郎,一心隻係在你身上,雖遠在杭州,卻三日兩日地差人送來情詩?”
“林三郎不會隻送李清照的詞與你罷?”
檀兒仍舊追問。
“前日,我出了個上聯:幾簇早櫻增暖樹,向他求個下聯。”
“他如何對下聯?”
“一江夕照減寒雲。”
“你的上聯巧,他的下聯妙!
你言早,他言晚;你言增,他言減;你言暖,他言寒。
你倆還真是天生一對!”
檀兒拍手大笑。
“大姐又取笑我!
以後再不和你講話了。”
“好妹妹,你不和我講話,你的那些心裡話都說與林三郎?”
“大姐越發得寸進尺!
不給你點厲害,我看是不行了。”
說罷,伸手向檀兒的腋窩搔去。
檀兒邊笑邊向門外跑去,一不留神,與一人撞了個滿懷。
“你倆又瘋鬨甚麼?”
原來是大哥雷樟!
雷樟扶穩檀兒,檀兒一扭身躲在雷樟身後,扯住雷樟的衣服,一迭聲地叫:“大哥救我!
大哥救我!”
椿兒一時拿她冇有辦法,便向雷樟道:“大哥莫護她!
她老是欺負我!”
“檀兒,這就是你的不是了!
怎麼當姐姐的老是欺負妹妹呢?
也冇個當姐姐的樣子!”
雷樟轉過身去對檀兒說道。
“哼,和大哥你學的啊!
昨日大哥不是趁杉兒不備,將角子偷到自己碗中麼?”
“我那是與杉兒逗趣!”
“我也是與椿兒逗趣!”
“好了,你倆莫再鬨了!
我今日與朋友去踢毬,新學了一些招式,你們可要學?”
“當然!
當然要學!”
二人齊聲說道。
“好,你們且去換換衣服,我於待月亭中靜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