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廳看起來真的很高檔,黎洛看起來也能看。
服務員在前麵領著路,黎洛在後麵一路左顧右盼地看,跟冇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一樣。
嘿嘿,猜對了,還真是!
反正他現在喬裝打扮了一番,就算是黎漾來了都不一定認得出他。
所以要丟臉也是丟的程洵的臉。
這麼一想,黎洛更加肆無忌憚了。
就差冇有變成原始人陰暗爬行了。
服務員默默離這位“女士”遠了點,但還是十分有職業素養地帶著他到包廂門口,微笑道:“就是這裡了。”
黎洛也很有禮貌:“謝謝。”
等服務員走後,他站在門口,深吸了一口氣,然後把帽子摘下來拿在手裡,再取掉口罩。
他拿起手機,對著前置鏡頭邪魅地勾起唇角。
很好,鬼迷日眼的。
厚實的門被推開一條縫隙,程洵掀起眼皮。
他今天穿了正裝,優雅板正的高定西裝勾勒出他不輸模特的身材,袖口處略微挽起,低調奢華的鑽石袖口在燈光下折射著耀眼的光。
禁慾、矜貴又鋒芒畢露,明明年齡不大,卻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。
而此刻,包廂門完全打開,他也得以看見那張他在夢中出現過許多次的臉——
程洵:?
男人向來高冷寡淡的臉上隱隱出現一條裂縫,英俊的眉眼微微扭曲。
震驚且茫然。
但這些情緒也隻是一閃而過。
很快,他恢複了優雅矜貴的模樣,目光不善地盯著黎洛,冷聲道:“這位女士你走錯包廂了。”
哈哈哈!
黎洛在心裡仰天長嘯。
但表麵上他死咬著唇,怕猖狂的笑聲從嘴裡溢位來。
他憋笑憋得肩膀都在顫,邁著矯揉做作的步子朝程洵走去。
纖長的手指撫上男人的座椅,他誇張地朝程洵眨眼放電,俯在人耳畔,嗓子用力夾出“母鴨嗓”:
“程洵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?”
“我是洛洛呀!不是你求著讓我來見你嗎,怎麼這麼快就把人家忘了,真討厭!”
“人家要拿小拳拳捶你胸口!”
他還真的抬起了拳頭,可惜程洵反應很快地接住了。
男人手掌很大,力氣也很大,他輕而易舉地握住黎洛纖細的手腕,用力一折。
“啊啊——”
黎洛小臉皺成一團,痛苦大叫:“停停停!好痛!”
“能不能正常點了?”程洵冷聲問道。
他明明是坐著,用仰視的角度看站著的黎洛,身上的氣勢卻是居高臨下、不容抗拒的。
手腕像是硬生生要被掰斷一般,黎洛臉色慘白,隻好求饒道:“能!能!我可以!”
明明他已經認錯示弱了,程洵卻握著他的手腕不放,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臉上,像是在觀察他痛苦的表情。
直到黎洛痛得尖叫,聲音吵到他的耳膜,他才蹙了一下眉,把黎洛的手腕掰了回來。
黎洛額頭直冒冷汗,痛得全身冇了力氣,被程洵鬆手一甩,他整個人身體冇有支撐地後仰,直接一屁股摔坐在了地板上。
裙襬在空中上掀,露出一截纖長勻稱、雪白細膩的大腿,視線再往上,完整地顯出一個黃色鴨頭——是黎洛裡麵穿的短褲的一角。
再一看黎洛那鬼迷日眼、齜牙咧嘴的臉。
程洵:“……”
程洵隻覺十分煩躁胸悶。
有一瞬間他真的很想把黎洛扔出去,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戲耍挑釁他。
程洵黑著臉打電話給餐廳的經理,“幫我帶一瓶卸妝油上來。”
在地上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中,程洵又吩咐道:“外加一個雲南白藥氣霧劑和活血止痛膏。”
經理連連應下,掛了電話後立馬高價找跑腿去買這些東西。
程洵放下手機,揉了揉眉心。
他起身,走到黎洛麵前,半蹲下身來,目光幾乎和他平視。
看見“女孩”紅腫的手腕、淚水盈盈的杏眸、可憐兮兮的小臉,他罕見地有些後悔,反省自己是不是使的力氣太大。
——可是他明明已經收了力氣了,上次打架的時候他直接把人手給掰骨折了。
——可洛洛是女孩子,嬌弱一點也能理解。
但即使有悔意,程洵依舊覺得自己的權威不容挑釁。
他抬手掐住黎洛的下巴,聲音低沉:“知道錯了嗎?”
錯你媽!
有一瞬間黎洛真的想原地變身成一頭紅了眼的公牛,用自己頭上強壯蠻狠的利角創飛這個狗男人!
但……
他真的打不過。
方纔的挑釁已經讓他吃足了虧。
識時務者為俊傑,簡單地來說,就是他慫了,他為數不多的勇氣就像他的手腕一樣被掰斷了。
黎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,眼圈紅紅的,他梗著脖子埋著頭,眼角接連不斷地滾出晶瑩的淚珠,那淚珠往他的臉頰上一滑,竟然被他的腮紅染紅了。
這下是真的變成了小花貓了。
又醜又倔但看起來很可憐。
程洵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,奇異的妝容依舊讓眼前的女孩不忍直視,但程洵心裡莫名地泛起一些心疼。
他甚至是輕微地歎了一口氣。
可惜無人察覺,連他自己都冇有發現。
程洵向黎洛靠近,一手攬過少女纖細的腰肢,一手勾起她的腿彎,把人以公主抱的形式從地上抱了起來。
驟熱的位置變化和耳邊灼熱的呼吸令黎洛身體一僵,手腕的痛意竟然被轉移一瞬,他本能地去抓程洵結實的手臂。
程洵一言不發地抱著他走向餐桌,把他輕輕放在了椅子上。
餐廳經理滿頭大汗趕過來地時候便看見這樣一副畫麵,他驚駭地瞪大眼——
程少抱了個什麼醜東西?
不不不是,這包廂門怎麼冇關!!
“我什麼都冇有看到!”
在程洵冰冷的視線掃過來時,經理立馬舉起手上的卸妝油發誓道:“程少你放心,今晚的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!”
——我絕對不會把您其實是戀醜癖的秘密傳出去!
程洵:“……”
“把東西拿過來。”
餐廳經理畢恭畢敬地把藥膏和卸妝油遞給程洵,並且十分貼心地把包廂門關上了。
程洵先是拿了藥膏,另一隻手去抓少女纖細的手臂。
聽到女孩細弱的吸氣聲時,他皺了一下眉頭,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人怎麼可以這麼嬌氣,但手上使著的力氣還是放輕了許多。
重新握住少女的手,他看了一眼黎洛的神色,似乎比剛纔好了不少,至少冇有齜牙咧嘴了。
程洵心裡微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,用這似乎是在握什麼易碎物品的力道,垂下眼皮頗為專注地把藥膏塗在她手腕紅腫的地方。
冰涼的藥膏塗在手腕處帶起火辣辣的疼痛感,黎洛眼裡的金豆豆又掉下來,他眉頭皺得緊緊的,全身上下都在抗拒,還掙開了程洵的手。
“彆躲。”程洵重新握住她的手,繼續上藥,看著女孩細細顫抖的嘴唇,竟然放輕了聲音安撫道,“忍一下,很快。”
黎洛卻對他冇什麼好臉色,這個人明明是罪魁禍首!
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手段他纔不吃。
他偷偷拿眼瞪程洵,雙腿也掙紮擺動著,裝作“不小心”地踢了程洵好幾腳。
他今天穿的是一雙大頭厚底皮鞋,用力踹的時候還是很有分量的。
更開心的是,他把程洵身上那件看起來就十分貴的西裝褲給踢臟了。
這些報複性的小動作讓黎洛心裡暢快了不少,也轉移了他的部分注意力,讓塗藥的過程冇有那麼折磨。
在他踢到程洵的第十九腳時,男人鬆開他的手腕,直接抓住了他亂動的小腿。
手指圈住女孩纖細的腿肉,隔著一層薄薄的腿襪,感受著她顫栗的肌膚。
——像是他幻想過無數多次那般。
“玩夠了嗎?”
程洵的聲音有些暗啞,連手臂上的青筋都跟著跳了跳,似乎忍耐到極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