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笑一陣,就上飯菜,席間邊吃邊談。虞美人說:“萬老弟,你說風煙亭到底有冇有希望?”
“你準備把店子遷到那邊去?”
“店子不遷,這邊老城區人多,單位也多。”
我一下就明白了:“你是手頭錢多,到那邊囤幾套房,等著漲價。”
她嬌嗔地瞟了我一眼:“把一身正氣的姐,說得像個投機商似的。”
“哪個投機商不是一身正氣?都說為拉動內需,一口氣買下五套十套,還堂而皇之地稱為國分憂。
虞美人倒轉筷子,朝我頭上敲了一下:“準備改行說相聲啊?”
我的心理有些不平衡,像虞美人這種有錢的主,本市不少,一直參與炒房,真正要房子住的人就反而買不起,我掏出手機,打電話給冬子。
冬子說道:“哪裡這麼巧,我正要打電話給你,你說十號,二十號,我辦事順利。今天是二十號,我交了預付款,上午交的,下午就每平米漲了一千多。”
我操!好了鄧富根這種人。慶豐慶豐,樂得他一個人躲在屋裡慶豐收。放下電話,我說:
“這個事,還是你自己拿主意。買一套,我給你測個字,買兩套三套,不是自己的需求,而是一種投資,測字就不靈了。”
她眉毛一揚:“為什麼不靈?”
“測字三原則,一事一測,長遠的事不測,不誠信不測。生死不測。你這個屬於長遠投資。萬一賣不出,兩年三年五年都有可能,所以不測。”
虞美人眨眨眼睛:“那就買一套。測個‘買’字。”
“那就快點買,買遲了吃虧。”
她問:“會漲?”
我點點頭:“因為這‘買’字含個‘頭‘字,越早越好。”
她說:“明天就去。”
吃完飯,虞美人就走了。我猜她絕對會買幾套,這個“買”字,是“家”字的寶蓋頭缺一點。所以不是用來住家的,下麵的“頭”字含個“大”字,純粹是用來增值,把蛋糕變大。
差不多六點,天氣冷起來了,泡茶樓的人少了一些。不過,初冬季節來喝茶的人,一般七點就來了。
我走到裡間,茶樓為我安了個行軍床,以便我休息。於是,我就躺在床上,捧著本《唐詩鑒賞大典》看起來。
這是師父給我規定的功課,我就乾脆把書留在店裡,平時執業,就放在案頭。像我這種職業,如果是個讀書人,人家就更相信這是文化帶來的靈通,而不是什麼戲法。
讀了幾頁,也許是躺著的原因,我竟然睡過去了。
“萬先生,萬先生……”
聽見有人喊。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。
服務員進來對我一笑:“有客人了。”
我說:“等一等,我還要打坐五分鐘。”
坐了五分鐘,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,我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。
一個嬌小的女子早已坐在外間,談不上漂亮,也不見得醜。見我出來,她禮貌地站起來,衝我一笑。
我望著女子,也微微笑著。
這種笑,不是平常的微笑,師父教我練了半年,我才懂點皮毛,後來慢慢模仿,才基本成型。
這笑,不像空姐含兩根筷子,程式化練出來的。那種笑無非是甜美而已。我的這種笑,絕對不能甜美,必須是讓對方感到緊張,神秘,心虛,出汗,好像我是警察,他是小偷一樣。
但是,笑,畢竟是笑,它也讓人感到善意。感到我有些菩薩境界,還要有些神秘,世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,可以替他解憂,去愁,拉他上岸。
我用這種神秘、威壓、慈祥混合在一起的笑,對付客人,效果非常好。他們對我既害怕又感覺親切。